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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为神经影像实验挑选意识健全的志愿者时,总会问那些可能会成为被试的人一些问题,确保他们是合适的人选。比如,我会询问志愿者,他们的体内是否有金属植入物,因为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仪具有很强的磁性,如果体内有金属植入物,哪怕只是靠近扫描仪,都会很危险。我们还会提出一些具有针对性的问题,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最终参与实验的每一个人的大脑都是健全的。比如,所有患过脑瘤、中风或其他神经疾病的人,我们都不会选择。 除此之外,凡是曾经昏倒的人,哪怕仅仅昏迷了几分钟,我们也都不选择。不难想象,这样一来,大部分人都不符合条件,因为参加体育运动也可能会导致头部损伤。但是,这样的筛选步骤很有必要。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是,单单一次脑震荡就很有可能造成轻度脑损伤。在脑震荡的病例中,尤其是发生在晚年的脑震荡,有10%~15%会造成较为严重脑损伤,从而引起长期的甚至永久的记忆力和注意方面的问题。近期的研究表明,脑震荡甚至可能诱发早期的阿尔茨海默病。 人类的大脑特别容易受伤。脑浆是黏稠的胶状物,所以,如果我们的头部遭受猛烈撞击,脑浆就会在颅骨内来回跳动,不断地扭曲和断裂开来。神经元之间的联结会被拉伸、绷紧,很容易被拉伤。大脑的外缘,尤其是外缘的前部,可能会刮擦到颅骨内侧锋利的部分而受到损伤。而其他的物种都不像人类这么容易遭受脑震荡,因为它们的大脑比人脑小得多,所以不会像人脑那么容易受到这种弹跳和撕扯的影响。 除了脑震荡,我们因头部遭受重击(或其他原因)而导致脑损伤的风险也比其他物种要大得多。这些撞击往往会让人昏迷、变成植物人甚至死亡。这类病人的大脑看起来非常稀薄,扭曲变形,几乎没剩下多少皮质。人在摔了一跤或者遭遇车祸之后,大脑皮层的四叶可能都会消失不见。不过,如果给病人看病,只是观察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是不够的。一般来说,大脑严重受损、处于植物人状态的病人身上都会连着一大堆治疗仪器。他们可能会四肢扭曲,身体还时不时地抽搐和扭动一下。这些病人常常会有反常的、重复的动作。尽管他们可能会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像是醒着一样,但你仔细查看之后就会发现,那只是一个假象。这些根本就无法证明,病人对外面的世界有任何意识:他们的眼睛没有聚焦到周围重要的东西上;他们对周遭的环境没有任何反应;当你试图从病人无规则的动作中推测出他们在想什么的时候,结果往往是令人恐惧的一片空白。这样的场景着实令人伤心和不安。如果病人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对病人家属来说,或许还没那么煎熬。病人在植物人状态下,不时会有一些觉醒的迹象,这就会让家人觉得病人的大脑可能存在意识,或者至少有恢复的希望。但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希望终将化为泡影。 在对大脑做过一番研究,也见过这种脑损伤的病人之后,动作影片如今对我来说再也不只是孩童时期没头没脑、卡通片似的娱乐了:在《夺宝奇兵》或《007》系列影片中,每次看到不计其数、连名字也没有的守卫们被拳头、扳手、煎锅等重重击打头部时,我都不禁感到揪心。在我看来,那些重击无疑是在把数以百万计的神经元联结拉扯到即将断裂的地步。 科学研究使我们认识自己、认识这个世界,尽管有一些新的认识还未得到证明,但也足以让我坚信科学研究是值得一做的工作。对于“什么是意识”这类具体而深刻的问题,如果我们能够做出解答,无疑对社会大有裨益。 目前,对意识障碍这一分支学科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其中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对植物人状态的研究。20年前,对于植物人,医学界除了让他活着,几乎什么也做不了。评估病人到底有多少意识几乎是靠猜测。同样,对于康复的预断多半也是凭猜测。如今,至少从病情的诊断和预断方面来看,情况已经大有改观。一个大规模、活跃的研究团体正致力于用日渐成熟的意识模型对这些病人进行量化研究,看看他们到底失去了多少意识。对于这些病人是否能够复原的预测也开始变得精准起来。尽管治疗手段的发展还稍嫌缓慢,但无论如何也算是取得了初步的进展。在本章中,我将阐述人们在认识和治疗严重的意识障碍方面所取得的进展。我还将阐述,植物人状态的研究可以更正和扩充我们目前对于意识问题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