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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力与意识的对抗 工作记忆能力低于正常水平是注意缺陷多动障碍和精神分裂症的特征,但不是所有精神疾病的重要特征(尽管精神疾病发作时出现暂时的意识萎缩能解释很多问题)。事实上,意识萎缩并不适用于所有精神分裂症患者。虽然大部分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发病前智力和工作记忆能力都很低下,但是有一部分患者的情况刚好相反,他们的智商非常高,在一段时间内还极富创造力。 最著名的例子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翰·纳什(John Nash)的案例,西尔维娅·纳萨尔(Sylvia Nasar)将他的故事写成一本书《美丽心灵》(A Beautiful Mind),后来被拍成好莱坞电影,轰动一时。当纳什的学术生涯正处于上升期时,他那天才的头脑出现了问题。纳什不再关注数学问题,而是将注意转向稀奇古怪的阴谋,制订各种华而不实的计划,产生偏执性妄想。 他会有各种很奇怪的想法。例如,他认为戴红色领带的人是“秘密共产党员”;他发疯般地跟同事抱怨,说外星人正在摧毁他的事业;甚至给华盛顿很多大使馆写信,声称自己正在组建一个世界性的政府,想与他们探讨一些问题;他还计划成为南极洲的君主。他的这些想法极其荒谬,虽然他自己认为很正确。很快,他的病情加重,最后变疯了。 纳什第一次精神病发作之前,精神上过于疲劳,长时间压力过大:繁重的教学任务,深奥的数学研究,加上他妻子马上要生孩子,都给他带来很大压力。 纳什的例子说明,小部分非常优秀的人总是在思考高难度的问题,这可能会导致精神失衡。像纳什这样的人很擅长发现结构,而且会长时间地关注一个主题,这使他们的前额叶-顶叶网络压力过大。一旦精神失衡的情况加重,他们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产生复杂的偏执性妄想,这反过来又加重了他们的精神压力。 众所周知,几乎所有的精神疾病都是由压力过大引发的。纳什悲剧性的生活表明,压力会损坏最有才华的头脑,使人饱受噩梦般的折磨。为了深入了解精神疾病,我们需要知道压力是如何形成的,以及压力是如何影响意识和大脑皮层的。 我们在碰到很大的威胁,或者面临生命危险(如一辆失控的小车正向我们冲过来)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张力。一方面是采取行动:尽快做出决定,马上跑开。另一方面,我们不必匆促下决定,因为我们跑开时可能会撞上另一辆车,而且,我们也可以躲在一道坚固的障碍后面避开小车。我们的情感和思想都反映了这种张力。首先,我们感到恐惧,体内会产生某些化学物质,做好了逃离危险的准备。负责恐惧的杏仁核会抑制前额叶皮层的活动,因此我们不会想太多,马上就做出反应。其次,前额叶-顶叶网络对发生的情况会做详细、慎重的评估,如注意到我们虽然深处危险,但向我们冲过来的小车只是出现在电影屏幕上,事实上我们很安全。因此,处于半抑制状态的前额叶皮层可以反过来抑制杏仁核的活动,从而抑制了恐惧感,使我们能够重新控制自己的活动。 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杏仁核经常会获胜,而事实上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我们像祖先那样,生活在一个十分危险的环境中:经常被大型猫科动物追赶,被暴躁的犀牛和大象攻击,被凶恶的蛇咬,其他部族成员也会攻击我们,与我们对立的部落还会向我们开战,那么保持恐惧的心理是必要的,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长期处于恐惧状态对我们的祖先是否真的有利(一些极端的情况除外)。 一个简单的事实是:大部分情况下,意识与创新优越于本能的恐惧。我们每个人每天都面临潜在的致命危险:下楼梯时可能会摔死,过马路时可能会被撞死。但是我们知道这些情况不会经常发生,我们的日子照样过。智力不如我们的其他动物碰到这种情况的反应完全相反,如猫很可能在穿过拥挤的马路时,感到莫大的恐惧。 我们大部分人,尤其是发达国家的人,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安全得多。但是我们还是会有这种源自进化遗传的原始的恐惧感:我们紧张某件重要的事情时,恐惧感就产生了,不管这件事是否会威胁到我们的生活。当我们要做一次公开演讲时,或参加一场锦标赛时,我们就会感到紧张。杏仁核会使前额叶-顶叶网络停止工作。这时,我们只注意到使我们紧张的事情,而意识不到其他事情,如在交谈过程中,我们会忘了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因为回答问题需要意识的参与才能完成。 产生压力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将很多安全的事情看作具有威胁性的事情。产生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在控制思想和行为时,我们原始的无意识占了上风;另一方面跟我们的习惯有关,这些习惯是我们在平时应付类似情况的过程中形成的。 我们总是在寻找组块,这使我们成功地控制周围环境。但是应用到内在的情感世界,寻找组块的行为会遭到惨重失败。我们在生活中不断运用经过多年才形成的根深蒂固的组块,却经常低估这些组块的作用。我们刚出生时没有任何自我保护能力,只有少数几项本能,但是我们的大脑非常善于学习。实际上,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方面(如何行动,白天如何工作,晚上做何种娱乐活动)都属于我们掌握的众多组块之一。如在电话里向父母亲问好,我们刷牙的方式以及关电脑的方式,这些生活中的细节都是对过去的重复,具有某种结构,是种老套的策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精确地控制周围环境,才能意识到新的复杂事情并做出反应。 有些组块会使我们做出非理性的反应。比如,像我妻子这样的抑郁症患者,在测试中成绩不佳,这会让他们以为自己很笨。我和某些人说话时偶尔会感到紧张,不是因为他们将会对我说什么,或者他们曾经对我说过什么,而仅仅因为过去有一次我和他们说话时曾感到紧张,这种紧张感成了我无法摆脱的习惯。这些组块平时用得太多,以至于我们几乎意识不到,就如同打网球时我们几乎意识不到正手击球动作是如何完成的。 精神病患者的组块尤其具有破坏性。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像大部分正常人一样,错误地认为某一事件有巨大危险性,但之后他们还是不能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危险。他们会将某一事件与危险相联系,形成组块,强化两者的关系。一旦产生这种想法,他们不断感到类似事件会造成巨大威胁。如果不想办法改善这种状况,情况会恶化。例如,如果某人在社交场合看上去很傻的话,他会为此感到恐惧。如果他养成习惯,拒绝参加任何社交活动,那么他永远无法克服这种社交恐惧。再如,某个人很在意脸上的一个斑点,每次见人都要画上浓妆,说明这个人在这方面很不正常。 我们在理解和创新方面颇具才华,但不幸的是,我们同样擅长通过各种方式给自己造成长期的压力和痛苦,不让前额叶-顶叶网络发挥作用,而是受杏仁核支配。如果我们经常面对压力和恐惧,杏仁核会过于活跃,从而对神经造成损害。这反过来会影响前额叶-顶叶网络的活动,使意识空间缩小,处理问题能力降低;控制力也受到影响,大脑过滤无用的情感和想法的能力变弱。 这种神经失调状态如果持续下去,会造成永久性损伤。例如,给抑郁症和焦虑症患者看让人害怕的刺激物,然后通过扫描仪观察他们的大脑活动,就会发现他们大脑的杏仁核活动加剧。即使他们在执行一项需要工作记忆或注意参与的任务,他们的前额叶-顶叶网络某些部分的活动也减弱了,好像这些区域的活动受到长期抑制。 因此,持续的压力或焦虑会使前额叶-顶叶网络停止活动,工作记忆不能正常运作,从而降低意识水平。在这种情况下,大脑会做出恐惧的反应,产生负面效果。杏仁核的活动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而前额叶-顶叶网络的活动经常被抑制。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他们的神经系统本来就很脆弱,如果压力过大,会使前额叶的功能严重失调。这一机制对某些精神疾病尤其重要,如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焦虑症和抑郁症,患有这些精神疾病的患者在情感上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