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与火焰  大教堂的塔尖高高耸立，像一颗有无数分支的树。教堂在很多世纪之前就已经建立，有些部分已坍塌，有些部分濒于倒塌，还有些部分狭窄弯曲，向高处盘旋。没有人像这个教堂的设计者那样大胆、不计后果，也没有人像这个教堂的建造者那样浪费金钱和时间。然而，这个教堂依然矗立，经受住了风雨与地震的侵袭，虽然不断有石头从教堂顶部滚落。 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与空无中。这时出现了一点亮光，伽利略像一只无助的飞蛾，朝亮光的方向前行。 亮光的形状像有着亿万个切割面的钻石，明亮得如熊熊大火。亮光中蕴含着所有的颜色、形状，所有的词汇与声音在伽利略面前闪耀。 一个女人蒙着面纱，只露出半边脸，朝火焰走去。“在永恒的黑暗中，我们拥有的只有火焰，我们自己就是火焰。火焰是唯一珍贵的东西。无数火焰散落在这个破败的大宫殿内，我只是其中之一。如果火焰灭了，我的末日也到了。雄伟的教堂倒塌了，成为一片废墟；暴风雨毁坏了建筑物；亮光之城被狂风吹走了。但是孩子们带着火焰蜂拥而入，在一片虚空中点起了火。”  伽利略看到了他们，在黑魆魆的远处，影影绰绰的，像一串发光的念珠，又像高空中的星座。圣器室之间通过走廊和房间相连，每一堆火旁边都跪着一个修女。 “每一片火花，每一片火焰都是神圣的。”一个年老的男人说。他留着浓密的胡须，像是智者和预言家。他在烛光下写关于火的故事：闪电点燃了火，但火没有发出亮光，在将近100万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亮光；后来亮光产生了，越来越明亮。他说，人类发出的亮光是最明亮的，但不会因明亮而更安全，因为它会将自己燃烧殆尽。  注解 出于某种原因，这一章没有提第三个向导的名字——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只是称其为长着胡须的老人。达尔文的照片由茱莉亚·玛格丽特·卡梅伦（Julia Margaret Cameron）拍摄。选择达尔文作为第三位向导确实很奇怪，而且作者让他畅所欲言，讨论何谓神圣的话题。众所周知，达尔文的理论破坏了任何一种神圣的感觉，实际上他的理论使生活失去了真正的道德意义。诚然，丹·丹尼特（Dan Dennett）与其他一些哲学家运用逻辑以及证据，证明达尔文没有摧毁意义，而是将意义建立在一个更理想的新基础上。杰拉尔德·埃德尔曼（Gerald Edelman）与其他一些科学家认为，根据达尔文的理论，脑部在变化、成长，因此我们要珍惜自然的多样性与个体的独特性。但是，显然这部分内容探讨的是将意识看作整合信息所具有的意义，那么选择一个更注重精神气质的向导不是更好吗？克里克、图灵、达尔文的三人组合会不会有点一边倒的倾向？而且，对多样性而言，这个组合会不会过于英国化了？《烛光下的抹大拉》（Magdalene with a Night Light）是乔治·德·拉·图尔（Georges de La Tour）[\[1\]](#id_1_43)的画作，现藏于巴黎卢浮宫。 [\[1\]](#id_1_42) 乔治·德·拉·图尔（1593—1652），法国巴洛克风格画家，绘画题材多与宗教有关。——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