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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的波斯,琐罗亚斯德教徒处境悲惨。自先知琐罗亚斯德7000年前莅临波斯,这个祆教徒圣地的气氛已发生巨变。琐罗亚斯德跟随者被穆斯林视为异教徒,受到大规模虐待压迫。伊斯兰之星高照,不皈依伊斯兰教,就惨遭迫害。琐罗亚斯德教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唯一的保护者乃其神——阿乎若玛兹达。 数百年间,琐罗亚斯德教徒大多改信了伊斯兰教,拒绝者很多逃到印度。留在波斯者,只得屈从于穆斯林及其律法,忍受残酷折磨。这种情况不应归咎任何人,时间之轮依循神圣法则运转。从人道主义观点,这种情形可谓不合常理——人以宗教名义迫害同类。但是,就连树叶落地也是天意;所以才有1800年代,伊斯兰教在波斯的传播和穆斯林对琐罗亚斯德社会的暴行,所导致的这种合理的不合理状态。 那时,琐罗亚斯德一行人走路时,即使碰到一个穆斯林小孩,其中最年长者也得下马向伊斯兰致意。诱拐虐待琐罗亚斯德儿童的情况也不鲜见。据说穆斯林会把琐罗亚斯德男孩诱骗到家里,关上门窗,强迫孩子站在一个圆圈里。在场的穆斯林每人背后藏一枚针,残忍地将针一根一根刺进孩子的身体,以至于最后瘫倒死去。尸首被丢到琐罗亚斯德社区的街道。 琐罗亚斯德妇女也面临种种羞辱侵袭,常有强奸和杀害发生。在波斯,琐罗亚斯德教徒的性命时时堪危。遭受多大的辱骂中伤,他们也得忍受,否则便死亡临头。穆斯林还残暴地制约琐罗亚斯德的宗教活动——拜火——宇宙光明和黑暗势力斗争的象征。他们狂热地相信,削弱这种不敬信仰的传播,是其对伊斯兰的职责。 无论遭受怎样的侮辱,琐罗亚斯德教徒也不敢回敬一个字,面对迫害无法自我防卫或辩护。但他们和敌人一样,也是人,也有强烈的是非观。为发泄愤怒,另外想辄。所有的琐罗亚斯德教徒,都在自己房屋对面的地上钉个桩子,当做假想敌人,踢打唾弃。这种日常宣泄起到缓解郁愤的作用,以便忍受随时面临的侵扰迫害。(19世纪中期,在伊朗的琐罗亚斯德教徒遭受迫害的同时,在印度,对印度教最低等种姓的贱族(不可接触族)也存在着类似的情况。贱族惨遭高种姓婆罗门的压迫,甚至贱族的影子掠过高种姓的印度教徒,都会在村里引发暴乱。) 有时候琐罗亚斯德教徒也诉诸暴行。比如据说发生在希瑞亚出生地库拉姆沙尔镇的一件事。一天,一名琐罗亚斯德教徒骑马走在镇上。琐罗亚斯德教徒碰到穆斯林,甚至穆斯林小孩,也得下马致意。路上,骑行者看到一个穆斯林孩子,但没下马,后者高声咒骂。这个琐罗亚斯德教徒受够了。他看看周围没人,下马捉住小孩,捂着他的嘴,将他扔到附近的井里。这个人立马离镇,上了一条开往印度的船。孩子的后事不得而知。 正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1853年3月21日,希瑞亚(夏尔亚)·蒙德伽·伊朗尼出生在库拉姆沙尔镇的琐罗亚斯德社区。(夏尔亚意为皇帝。多年后移居印度后,他采用了更适合的印度名字希瑞亚。)希瑞亚的父亲蒙德伽,像大多数琐罗亚斯德一样贫穷。在这片宗教冲突之地,被视作异教徒的琐罗亚斯德教徒,怎么可能成功发达?除了农活和园艺,蒙德伽还有一份工作——看管当地的静塔。(琐罗亚斯德教徒死后,尸体被抬到静塔喂食秃鹫。这种葬礼缘于琐罗亚斯德教徒对自然元素的崇拜。火为琐罗亚斯德教徒高度崇敬,不许用来焚尸。水和土也受尊崇,圣土不应受尸体染污。因此采用这种葬礼形式。)工钱不高,却够养活家人,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希瑞亚5岁时,母亲去世,令他不胜悲痛。 蒙德伽不是正统的琐罗亚斯德教徒,也不是宗教狂热者。他有自己的宗教情感,参与伊斯兰和琐罗亚斯德教两方面的活动。据说他在人人身上看见神性——内在灵魂。蒙德伽豪爽大度,在两个社区都游刃有余。在穆斯林邻居眼里,蒙德伽是个迷,因为他是库拉姆沙尔尔的一位穆斯林圣人的忠实跟随者。常看见他拜访圣人。蒙德伽和子女也因而免遭琐罗亚斯德社区多数人所面临的一些更残酷迫害打击。 蒙德伽忠实地践行琐罗亚斯德教义,是个难得的好人,从不忽视对子女的家长责任。还把穆斯林的迫害,视作自我消除的灵性途径。虽然贫穷,却豪爽大度。他不断地忆念神,自感比任何富人都更幸运。 母亲去世后,希瑞亚受到兄长寇达达德、姐姐琵罗佳的悉心照料。希瑞亚没上过学,每天陪父亲去静塔,在那里独自玩耍。这对天生爱冥想的他,是个祈祷和静心处。当时在波斯,只有富人家的孩子有条件接受正规教育;贫穷的琐罗亚斯德教徒,根本上不起学。(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本时代神人的祖先,被穆斯林社会视作异教徒,遭排斥,得不到教育、合适的工作和物质幸福机会。) 在守着死人的孤寂夜晚,蒙德伽想起故去的妻子不禁伤怀,但幼子的陪伴使他宽慰。希瑞亚的天真话语,让孤独的父亲开心一乐。儿子的聪慧天赋,不时让他深感诧异。 看守静塔那些年间,在希瑞亚内心唤醒对灵性的强烈兴趣,和对寻神的深刻思索。他聪明,爱冒险,无所畏惧;这种性格贯穿一生——从不知恐惧为何物。 希瑞亚7岁那年,有一天,父亲去镇里办事,将他独自留在静塔。蒙德伽没能及时返回,晚间运来一具孩子的尸体,因已日落,葬礼到白天才能举行。送葬队便将尸体留在静塔墙外。在那个偏僻荒凉之地,饥饿的兀鹫在尸体上空盘旋,但小希瑞亚掷石头,将它们赶开。 决心保护孩子尸体的希瑞亚,将孩子的腿绑在了自己的脚上,挨着尸体躺下。兀鹫们发出尖锐的鸣叫,但没一只俯冲下来。蒙德伽回来,见希瑞亚腿绑腿跟尸首睡在一起,对小儿子的勇敢甚感惊奇。 每天,希瑞亚独自坐在葬仪场的院子里,静思冥想,沉浸于对神的忆念。男孩的心已觉醒,渴望见神。一天,他正专注想神,忽吃惊地见一个年轻女子向他跑来。是位琐罗亚斯德教徒,她跑到他跟前,恐惧地告诉他,有几个穆斯林在追她,含泪求希瑞亚相助。附近有个小烤房,逝者的亲属在此做面饼,以逝者的名义施舍穷人。那天没有死人,大火炉里没生火。希瑞亚把女孩领过去,帮她爬进去,自己又回到静心处。(有些更残忍的穆斯林甚至会闯入琐罗亚斯德教徒的家,绑架其女孩,让她们与别的地区的穆斯林通婚,或者卖做妾。穆斯林狂热分子常把女孩们遣送到阿拉伯等国。以此来减低琐罗亚斯德教徒的人口。上述这位女孩遇到类似情形:穆斯林闯入她家,但她在后屋,侥幸逃脱;跑到了希瑞亚所在的偏僻的静塔森林。) 不一会儿,几个穆斯林男人骑马奔至静塔,问:“小孩,几分钟前,你有没有看见一女孩从这条路跑过去?” 希瑞亚回答:“我在这儿快一个小时了,一条狗都没看见。没有女孩子从这儿跑过去。”穆斯林信了他,快马离去,希瑞亚欣慰没撒谎。当天确实没有狗经过,也没有女孩从那儿跑开。他回到烤房,把女孩安全护送回家,女孩家人对他深表感激。 希瑞亚的灵性倾向早早启蒙,随父亲时他定然见过穆斯林瓦隶,从小对人生就态度超然,毫无物质野心;也不想在世间飞黄腾达。每当尸体运到静塔,都会引起他的思索:“死亡不可避免。喜者悲者都会死。生命的意义何在?目的是什么?人人离开这个世界,将苦乐抛下。那为何不在活着时就苦乐舍弃?但该怎么做?” 希瑞亚的心躁动不安,欲寻找满意答案。但他知道只有神才有答案,于是决定去寻找他。1865年的一天,希瑞亚对父亲讲了自己的渴望,同家人道别而去,年仅12岁。这位从未离开过家乡库拉姆沙尔尔的男孩,开始流浪生涯时,不知要往何处。随身只带了几件衣物便上了路,夜间随处安歇,乞食维生。年轻的苦行僧除神之外,别无依靠。他已献身寻神,还需要别的什么帮助?他一心求道,一步一念至爱神名:“耶兹单,耶兹单,耶兹单!”足迹遍布伊朗。 流浪期间,希瑞亚注定要经受艰难困苦,但年轻的苦行僧没有灰心。相反,痛苦给予他内在力量,因为他在走近神。在伊朗,苦行僧并不总受欢迎。有时候男孩得到的不是食物,而是侮辱;不是庇护而是殴打。但弃世者成为神的,此乃希瑞亚之命运。 一天,希瑞亚流浪到巴夫特·巴德亚镇。又累又饿,来到一家面包店前乞讨晚饭。面包师傅正要给他面包,这时来了个每天来讨面包的年长的穆斯林苦行僧。 面包师同情地看了看瘦弱的男孩,对穆斯林苦行僧说:“今天没你的面包了,我把你的那份给你的小兄弟了。” 这位年长的苦行僧对此光火,同店主吵起来。“我才是真正的苦行僧!”他叫道,“这小孩是假的。你真打算供养这个无赖,不供养我?” “每天你都得到面包,”面包师争辩,“我只给一个过路的流浪者一次,你有啥可牢骚的?他还这么年幼。” 苦行僧轻蔑地瞥了希瑞亚一眼,反驳:“你叫这毛孩苦行僧?傻瓜,我才是真正的苦行僧!这小子只不过是个乞丐!” 激烈的争吵引来一群围观者。最后穆斯林说:“这小子要真是爱神的苦行僧,不是冒牌,我挑战他,回答我的问题。” 希瑞亚替苦行僧的无礼感到羞愧,想避免争论,但店主和围观者敦促他接受挑战,于是一场有关神的激烈辩论跟随而至。男孩机智敏锐地回答了苦行僧所能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人群为他加油。苦行僧败下阵,无地自容,在人们的骂声中退出。希瑞亚得到一顿可口晚餐奖励,从此被视作苏非苦行僧。 有时候,希瑞亚与别的弃世者同行。一次,他和三位年长的苦行僧,一起到一座茂密森林里投宿,在篝火边围坐。三位年长者吹嘘起各自的旅历、智慧和胆量来。在他们眼里,这位小兄弟不过是灵性道路上的初学而已。一时被骄傲冲昏了头,其中一位说:“要是一只老虎出现在我面前,我有力量徒手杀掉它。” 第二位应和:“我单用目光,就能将这禽兽化为灰烬。” 最后一位夸口:“我会驯化它,骑上它四处巡游。” 男孩默不作声,明白自己没这种能力。次日,大伙儿在森林里游逛,遇到一条巨蟒,头天晚上海口自夸的三位,吓得仓皇而逃。希瑞亚捡了块石头,勇敢地将大蛇的头击碎。 蛇头粉碎,身子却继续卷曲。同样,当男孩找到三人时,他们傲慢依旧,说:“别以为我们怕那莽蛇,要杀它不在话下,因你最小,我们才留给你干。”男孩没揭破他们。 求道期间,希瑞亚除了在这种荒野流浪,还拜访了很多圣陵——包括苏非诗人哈菲兹和萨纳伊在舍拉子的墓地,并接触了伊朗的很多高道。〔萨纳伊(1118-1152)被誉为波斯最伟大的神秘主义诗人之一,创作了大量抒情诗,以及著名的宗教史诗《真理花园》。〕他还学会手相和占星,这在后来游历期间给他提供了体面的谋生之道。虽自幼没受过正规教育,但他忽然获得读写波斯语、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的知识。仿佛面纱撕开,向他揭示这种往世知识。(美赫巴巴曾予以确认,解释说这种前世知识总是隐藏于我们之内,等待开启。)离开祖国前,希瑞亚甚至用波斯语写了两本书。但详情不得而知。 然而,年轻人仍像离家时一样不满足。8年最严苛的苦行,最艰苦的生活,仍未实现其目标,获得一线神光。 虽受挫失望,年轻人却没有放弃目标。20岁的希瑞亚下决心离开伊朗,到印度继续寻神。1873年或1874年,他同兄长寇达达德一道,登上前往孟买的轮船。 到印度后,寇达达德在一家商店找到工作,劝希瑞亚也做店员。希瑞亚同意,兄长便在同一家店为他谋了个职。平生第一次接受工作的希瑞亚,却没改变苦行方式。他严格素食,烟酒不沾;天性善良,品德高尚。 工作之余,希瑞亚将大部分时间用于静心或念神名“耶兹单,耶兹单,耶兹单……”即使工作时,内在注意力也都在想神上。他不炫耀却也不隐藏其虔诚天性。留长发,穿白袍,十足的典型波斯苦行僧形象。 店主则截然相反——是个物质主义者,藐视希瑞亚的虔诚,总借故刁难。到印度是寻找光明的希瑞亚,在这家店却只找到黑暗。当店主最后指控他不诚时,他辞工而去,不再做这种不公指控的靶子。就这样,5个月后,希瑞亚重获自由。拿到工钱,只留2卢比;将其余的送了人。 工作不易,但这份临时工作又似乎是希瑞亚命运的暂歇。随着命运的展开,希瑞亚将在印度流浪10年,境况比在伊朗所经历的更为艰苦。他用留下的2卢比,买了只木碗和手杖;不剩分文,却决定徒步到1000英里以北的卡拉奇。他穿越古吉拉特和库特齐,经苏拉特、瓦德万和曼德维,一路乞讨。整日行走使双脚起了严重的水泡,但他脚步不停。在树下过夜,白天继续行走,口念神名耶兹单。得到食物施舍则吃;得不到就视为神意而禁食。 希瑞亚遇到很多圣徒、瑜伽士和苦行者,并在不同的朝圣地栖身。经过4个月的艰苦徒步旅行,终于抵达卡拉奇。他为何来此,不得而知。但逗留一个月,恢复部分体力后,他又踏上旅途,这一次没有固定目的。 在信德的灼人沙漠,希瑞亚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脚又被灼热的沙子磨起水泡,舌头因焦渴肿胀起来。在滚烫的沙堆上歇息,难抵烈日骄阳。他绝望地试图迈步,却虚弱得寸步难行,呼叫着“耶兹单”晕了过去。这片沙漠无水,也无遮身处。希瑞亚似要葬身此地。难道求索要就此结束?这位行者难道要渴死于这片似被上帝遗忘之所?他流浪这么多年寻神,只是为了如此残酷地死去? 但他还不能死。他慢慢睁开眼,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蓄须老者和一个少年,各拿着满装活命之水的皮水袋,看着他。 希瑞亚挣扎着跪起,伸手要水。男孩向他手里倒了一点,但不解渴。希瑞亚伸出手,默默祈求多给一些,但他们没给,转身走了。希瑞亚盯着二人走出视线,用尽全力站了起来。 他意识到如此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口念“耶兹单”,跌跌撞撞往前走。但只走了一小段,再次晕倒。怎么能穿越沙漠?没水没食,孤身于荒僻之地。谁会帮他?喝的那点水难道是幻觉? 他又从昏迷中惊醒,又见一老一少站在他面前。这次他们让希瑞亚喝足了清凉的水。对眼含感激的他,老人却严厉质问:“你来这儿干吗?干吗用这种愚蠢行为,麻烦全能者?” 希瑞亚无言以对。老人指了指,说:“走这条道。你会看到一个隐士的棚舍,他会给你饭吃。吃完,朝相反方向走,你会找到一个镇子。”希瑞亚颌首听从。喝了凉水,他感到恢复了活力。抬头感谢这一老一少时,哪里还有人在。他大为惊愕,又深感谦卑,更增强了对神佑的信心。他满怀爱和感激,全身匍匐在沙地上,至心祈祷。 这一老一少何许人也?他们乃神圣信使;阿卜道——至师的灵性特使,及时拯救遇险的行道者。 希瑞亚沿着所示道路,走过沙漠,来到一个棚屋前,老隐士不等他张口,便递给他面饼。希瑞亚在棚屋吃了一半,揣起另一半,默默向镇子的方向走去。走了几英里,来到一条宽阔、湍急的河边,他不会游泳,过不去。虽不知所走方向是否对,但内心并不慌张,完全相信神会派人来帮他过河。于是决定躺在河边等待。他一时睡着,刚打了个盹,就被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唤醒。 来了一个商队,希瑞亚问头领打算怎么过河。这人回答水不深,骆驼过得去,他们骑骆驼过河。希瑞亚恳求头领带他过河,后者索要2卢比。希瑞亚解释自己是个弃世苦行僧,身无分文,但这个贪婪者不信,径自带队过河而去。再没别的人过来,希瑞亚并不担心。相信神的仁慈会有办法让他过河。 夜幕降临,一种内在和平将他笼罩,月色明媚,希瑞亚的宁静与银光粼粼的水面融为一体。这种离荒漠如此之近的大自然之壮美,让他肃然起敬,心灵愈发渴望见神。他已找寻了这么久;不觉流下渴望和喜悦之泪。 他坐在河边,一时饥饿,掏出剩余的面饼。游过来一群鱼群,望着他。希瑞亚将面包掰成碎块,抛过去。看见鱼儿跃出水面争食,他欢喜之下忘了饥饿。 忽然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问:“你在这儿干吗?” 转身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人,俯视着他。“我在等人带我过河,我不会游泳。”他回答。 陌生人听了大笑,说:“傻瓜,光凭坐在这儿,怎么过河?不必游泳。跟我来,我给你指条路。”希瑞亚随他来到一个直通对岸的泥坝前。看见这座天然的桥梁,希瑞亚奇怪自己怎么早先没注意到,内心赞美起神的慈悲。 到了对岸,希瑞亚正要表示感谢,这位神秘向导拉起他的手说:“不必谢我。抓着我的手,我带你抄近道进城。”向导敏捷地在黑暗中逶迤穿行,一路谈笑风生。希瑞亚抓着他的手,听他说话,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地面在脚下滑过一般。 不多时城市灯光在望,没等他明白过来,已走在熙攘的街上。向导把他带到一家烟草店前,说:“在这儿等我到11点钟。”说完便走开了。 已近午夜,仍不见这个不知名姓朋友的身影。店主要关店打烊,希瑞亚问他:“从镇里到河边有多远?” “60英里。”店主回答。 希瑞亚不敢相信。大约半小时内,走了60英里! 便知是神派了天使来相助,他心中呼唤:“哦耶兹单,您无限慈爱!无限悲悯!可您为何不让我见您?我的生命只为您,只爱您。” 强烈的成道渴望将希瑞亚征服。经过这次神圣帮助,希瑞亚对真理的寻求愈加强烈。决心不惜牺牲生命追求至爱,发誓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绝不放弃。 因神的直接干预而幸免于难的希瑞亚,再次开始了苦行贫困中的流浪。他赤足蓄须,穿苦行僧长袍,穿街越巷,走遍印度,拜访圣人和高道,不顾饥饿困顿。夜晚随处安歇——路边树下,抑或山间洞穴,与尘土砾石为伍。乞讨食物,得到什么就接受什么,一如既往地视为神恩。 就这样走了一里又一里,一年又一年。脚变得粗糙不堪,被岩石割裂,被荆棘刺伤。但与心灵的创痛相比,脚伤算得了什么;焚心之爱敦促他继续前行,唇间“耶兹单……耶兹单……耶兹单”之名不歇。继续寻求见神。 到了古吉拉特,希瑞亚看见几英里外的一个村庄。有一条小河相隔。河中央是个植被茂密的小岛。当地人很迷信,警告他不要过去。“没人敢过这条河,”他们说,“河底都是软泥。岛上荆棘遍布,还住着个可怕的鬼魂。听我们的劝,不要到岛那边去,走路5英里到镇里吧。” 希瑞亚回答:“我不怕鬼。岛上要是有鬼,我去会会他。”他不顾众人劝阻,从浅水处下水过河。到小岛,天色已黑,鬼魂没遇见,却发现自己深陷藤葛乱生的密林阻碍。摸索半天,以为到了岛的另一边,再次涉水过河,走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回到原地。 走远道已经太晚,他决定再次蹚水过河,这次想避开小岛。另找了入水处,走到河中央,踏入流沙。身陷软泥,越挣扎,陷得越深。 在泥沙中下沉的希瑞亚祈求:“神啊!如此死去若是您的神圣意志,我心甘情愿。但在死前,让我瞥一眼您的光辉。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见您。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让我死前瞥一眼您的美。” 他一边专注念神名,一边挣扎,终于挣脱出沼泽。一到对岸,便瘫倒在地,感谢神救了他。 过了一会儿,希瑞亚听到村民说话,便请求说:“请给我指一下到镇里的路。” 看见这个浑身泥浆、奇怪不祥的人从阴影里冒出,村民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鬼!岛上的鬼来捉我们了。” 几个人手持灯笼棍棒,警惕地走近,确认只是个问路的外乡人时,才把他带到村里招待。 希瑞亚还有一次被神所救。他试图过河,被湍急的水流险些冲倒。若倒下,定淹死无疑,但凭借神恩,希瑞亚设法过了河。 游历过程中,希瑞亚还遇到各种各样的瑜伽士和苦行者。一次,他在拉特拉姆遇到一个数年用一个姿势坐者——仅靠双手拇指支撑。但这种形式的苦行不是希瑞亚所要的;他的痛苦是对爱酒的渴望。 此后不久,在拉特拉姆同一地区,他还遇到一个老妪坐在镇外的湖边。老妪示意他进村,希瑞亚遵从。那里一切都洁净得一尘不染,但见不到一个活人。希瑞亚惊讶无比,但即刻意识到此村乃是幻影——幻相——隐喻:心灵之屋虽净,要神进入也得多年。他明白其意,回到老妪处。她默默给他一块饼,作为帕萨德。希瑞亚吃后离去,没同她交换一语。 经过角拉附近的群山时,希瑞亚在山上遇到一位打坐入定的老者。不多时,老人睁眼,问:“你要什么?” 希瑞亚回答:“我什么都不要,我是个求道者。” 老人听了十分满意,说:“你很有福。” 在印度流浪的这10年间,希瑞亚所遇到的众多圣徒、瑜伽士、苦行僧和圣人中,没有人能满足他的内在求索,或者平息其躁动不安。他命中注定将以不同的方式找到平和。(流浪期间,希瑞亚曾途经现今美拉巴德附近的阿冉岗村。) 随着时光流逝,希瑞亚越来越沮丧。开始怀疑目标能否达到。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望。他知道自己决心大,胆量高,却无法实现想要的——证神。坚持不懈变成痛苦挫败。 作为最后的一招,希瑞亚来到古吉拉特的一座偏僻森林,决定实施严苛的灵性苦行——奇拉-那希尼。苦行者亲手在地上画一个圈圆,40昼夜不出圈子,不吃不喝不眠;面对一切情况。尝试未成者,通常会死掉或发疯。 在希瑞亚心中,似乎已别无选择和办法。他已30岁,从少小离开家乡库拉姆沙尔尔求道,已18年有余。一直禁欲贞守,乞讨为生,总是诚实无畏,但似乎所做一切都没用,仍未与神合一。回到世间,过俗世生活,与他格格不入。他已到了不证神就死亡的关口。 决意已定的他在地上围绕自己画了个圆圈——内心求神来与他相见。时间慢慢过去,几天后,他听到令人恐怖的尖叫,可怕的声音越来越响。忽然,一头狮子咆哮着出现在他面前,要将他生吞活剥。他没有动——狮子消失。而后一只凶恶的老虎出现,连续几个小时沿圈子逡巡。他也没有动——老虎消失。忽然,圈子四周地面起火。火焰蔓延过来,他确信必烧死无疑。但他仍没有动——火焰熄灭。巨人狂啸而至;脸上涂着油彩,仿佛死亡面具,眼目充血,手持长矛。他没有动——他们最后也消失了。许许多多可怕的景象来了又去。全都面目狰狞可怖!纷纷前来侵扰!幻象持续不断。 希瑞亚勇猛地坚持着,30天未离圈子。只剩10天苦行就要完成了,他却已难以为继。在圈子里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继续下去已无可能,他走出了圈子。所有这些年的弃欲苦行,似乎以失败告终。气馁沮丧、半死不活的希瑞亚将自己拖到河边,昏倒在地。 时代也不禁落泪。太可怜了!18年难以想象的苦行以痛苦的绝望告终。对这个真诚的求道者,神难道就没有仁慈?他是否余生都将面对这种绝望?还有何希望?他想死去,可神连这个也否决了。除了未遂理想,他命里还有什么? 有,当然有。神音开言,将希瑞亚从睡中唤醒:“希瑞亚啊!你所寻求者,你想亲见者,注定不为你达到。达到者将是你的儿子,通过你的儿子,你也会达到。” 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人。眩晕中听见渐渐退去的回响:“你的儿子……你的儿子……通过你的儿子。” 希瑞亚困惑不解:“这是神音吗?神在命令我?……我没有儿子,没有妻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若天命如此,过家庭生活有何错?神的命令意味着一切,不存在对错问题。” 随着这些念头,希瑞亚再次入眠,连续沉睡三天。醒来后,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不知怎样执行神令,于是开始徒步向南前往普纳。某种力量在指引着他,他面无表情,走了400多英里,平安到达普纳。 异常消瘦疲惫的希瑞亚,到了姐姐琵罗佳的家,只求除去多年流浪的风尘疲惫。琵罗佳打开门,见是自己的小弟,不禁涌出欢喜的泪水。两人紧紧拥抱,琵罗佳满怀深情,将他迎进屋。希瑞亚就这样在姐姐家里住了下来。 但他的心仍不安现状。苦行未能实现其渴望,但他不愿放弃苦行僧生活。这种内在灵性痛苦,怎能向亲爱的姐姐倾诉? 1877年,伊朗。一位名叫高兰顿的琐罗亚斯德教年轻女子,向一户富人家卖了手织的羊毛袜和软帽,以便为腹中的孩子贴补家用。已是傍晚,她想赶在日落前到家。抄近道过小巷,有个穆斯林男人正在门前洒水。高兰顿正要路过,听见他吼道:“站住,异教徒!你不能从这个神圣地方过去。原地待着等水干。每滴水都干了,你才能抬脚。” 高兰顿无助又恐惧。小巷很久才能干,夜晚眼看就要降临。她静静站着,几个穆斯林青年,用下流话对她放肆嘲笑,并威胁着走近,她含泪全心祈祷神挽救其名节。忽然,一位手持棍杖的穆斯林老人路过,看见年轻女子的处境。“你们敢!”他冲这伙无赖吼道,挥棍就打,“滚开!”然后老人安慰受惊吓的女子,将她安全护送回家。高兰顿满怀感激,向这位父亲般的老人道了别。 高兰顿对丈夫道拉布吉讲了此事,道拉布吉感到在伊朗生活下去,不安全也不明智,便着手准备移民印度。但这个时期高兰顿有孕在身,他们已有一个将近三岁的女儿,名叫朵拉。诸多困难不便,因而几个月后,道拉布吉一家才得以离开伊朗,前往印度。 在孟买定居后不久,1877年,高兰顿生下第二个女儿,一个漂亮的女婴,取名希芮茵(意为甜美)。希芮茵出生几周后,全家从孟买迁到普纳,道拉布吉在此开了家小茶店。虽新来乍到,他很快赢得很多人的友谊。道拉布吉虔诚笃信,常参拜火庙。他性格慷慨,济穷助困,且有疗愈天赋,用草药治愈很多病人。 道拉布吉天性快活机智。一次,他跟几个朋友正相谈甚欢,有个病人来找,说患了重感冒。道拉布吉知道这伙计患有疑病症,便戏谑地叫他洗个冷水澡,之后喝酸酪奶,裹上湿毯子,在风口睡觉。道拉布吉回身继续说话,没料到这家伙竟信以为真,真照他的玩笑话做了。几天后,两人又见面,道拉布吉问起他的健康,这伙计一本正经,说一字不差照道拉布吉的指示做后,痊愈了。道拉布吉大吃一惊,因为那么做很可能会导致肺炎,从此为病人诊治时,极其小心谨慎。 道拉布吉对小女儿希芮茵宠爱有加。她聪明漂亮,人如其名。是全家人的开心果。希芮茵5岁时开始到一个伊朗尼家庭,接受初级教育。 当时,希瑞亚同姐姐琵罗佳在普纳生活。他超然脱俗,终日静心独处;偶尔说考虑回到流浪苦行僧的旧生活,让姐姐很是焦心。 琵罗佳深爱兄弟;不想让他离开,迷失于她所认为的无目的生活。常督促希瑞亚找个工作,娶个琐罗亚斯德教女孩,安顿下来。希瑞亚总是礼貌地回避婚姻话题。他还没放弃成道的渴望。虽然听见过神对他说的话,但对那个讯息并不完全明白。 希瑞亚痛苦心碎,志气却未灭,又骚动不安地渴望再度伴随天底下的唯一心灵伴侣。恳切祈求:“至爱耶兹单,您的意愿是什么?” 1883年的一天,希瑞亚不胜悲哀,温和地告诉姐姐,他离开的时间到了。琵罗佳满含泪水,恳求兄弟:“别走。留在普纳。我不能让你走。你干吗要像个乞丐,在印度到处游荡?毫无意义!留在这儿,结婚成家。安顿下来,作为你的姐姐,我求你了。” “可我不适合这种生活,”希瑞亚恳求,“我不要结婚,天性如此。不想再听结婚的话题了。”琵罗佳哭起来。希瑞亚被姐姐的爱感动。知道就算将自己最深的渴望解释相告,也安慰不了她。 神圣声音再次在他心中回荡其讯息:“是你的儿子,希瑞亚,你的儿子……通过你儿子,你将知道我。” 为安抚姐姐,希瑞亚勉强笑道:“好吧。假如我结婚成家是你的希望,我愿意这么做。别再提这个话题了。但有一个条件:跟我结婚的女孩,我要自由选择,不能是你选的。只有我选的这个女孩愿意,我才结婚。她若是不肯,你就得答应绝不再提让我结婚成家的话题,让我走自己的路。” 条件苛刻,但决心坚定、虔诚而好脾气的姐姐还是同意了,问他心里可有这样的女孩。希瑞亚向窗外瞟了一眼,说:“有。”问是谁,他指了指刚好路过的一个身穿红裤白裙的漂亮小女孩。这便是上学路上的小希芮茵。她垂着眼睛,胳膊下夹着石板和几本书。“我要是结婚,”希瑞亚宣布,“就只娶那个女孩;否则不会结婚。” “有点廉耻吧,兄弟,说这样的话,”琵罗佳训他,因为希瑞亚(30岁)和那个女孩(5岁),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以她对希瑞亚的了解,琵罗佳感到这不过是他躲避婚姻和家庭负担的策略。他知道没人会接受这种提议!没有父母会愿意让自己天真年幼的女儿,嫁给希瑞亚这样既没工作、又过着避世纯洁生活的苦行僧。 琵罗佳试图劝兄弟“明智些”,但他固执己见,寸步不让;一口咬定非那女孩不娶。心想:“我这么说有何妨,因为毕竟谁会同意让一个小女孩嫁给我这般年纪的人。”他深感释然,以为终于能够终止这种恼人的婚姻话题了。 不过,琵罗佳的反应却完全相反:“干吗不试试?要是他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神会促成的。” 兄弟的话没镇住,反而增强了她的决心。她直奔朋友高兰顿家,双膝跪下,流泪恳求道:“高兰顿,你是我亲爱的朋友。今天我来乞求你,帮我一个大忙吧!” 琵罗佳显得绝望之极,高兰顿心生怜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着急地问,“你为何这么难过?告诉我出啥事儿了?” “救救我兄弟!”琵罗佳哭道,“只有你能救我兄弟,成全我的幸福。” 高兰顿不解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怎么帮你兄弟?” 琵罗佳恳求:“让我兄弟和你的希芮茵结姻。高兰顿,相信我,我知道这听上去多么荒谬,但你一定要同意,我就是为这个来求你的。” 高兰顿被她的处境感动,出于对好友的同情,不假思索地说:“好,我答应。” 两位女士拥抱在一起。琵罗佳喜不自胜;仿佛打了场大胜仗。她欣喜若狂地急急回家,向希瑞亚传达这个好消息。“你看见的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我的好友高兰顿,已经答应让她嫁给你了。” 希瑞亚的反应是臣服神意,接受了现实。他已向姐姐作出承诺,说出去的话无可收回。不过,希芮茵的父亲道拉布吉听说后,对妻子大为恼火。为这事二人吵了好几天,但他回天无力,因为高兰顿也做了承诺,不能背信弃义。 此外,高兰顿赞赏希瑞亚,让女儿嫁给这样“圣人般的人”,不觉得有何不妥。道拉布吉则相反,无法接受这这种“荒谬安排”。不管希瑞亚人有多好,也不是他心目中最爱女儿的丈夫类型。 自然,年幼的希芮茵对这些一无所知。当一个陌生人将一枚闪亮的订婚银戒戴在她手指上,她欢喜万分,向同伴们炫耀。有时淘气不听话,希瑞亚看见,会纠正她。希芮茵跟母亲抱怨:“这个人是谁,告诉我做什么?” 9年后,1892年,高兰顿对琵罗佳的诺言兑现。希瑞亚和希芮茵依照琐罗亚斯德教习俗成亲。时年新郎39岁,新娘只有14岁。琵罗佳和高兰顿很开心,但道拉布吉仍感这种安排难以接受,拒绝参加婚礼,以示抗议。 天性格外善良的希瑞亚,很快适应婚姻生活。他已恢复健壮的体格。为维持生计,赡养妻子,需要工作。起初,他挨门逐户卖衣服。做过园丁、厨师,后做到旅店经理(每月薪水100卢比)。但希瑞亚对世俗和生意的兴趣,从不单纯为了钱。神名耶兹单依然不离口,无论面临什么情况,从不摇摆。他告诉年轻的新娘:“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神意。过去发生的,注定发生;将要发生的,定会发生。神做一切。”但他知道不能逃避家庭责任,而忠实地履行对家庭的职责。 希芮茵还发现丈夫机智幽默,结婚早年,希瑞亚教希芮茵波斯语,为她读哈菲兹和夏纳玛赫的诗集。他深爱年轻的妻子,尽力取悦她。她也爱他,亲切地叫他希劳戈。(夏纳玛赫是波斯史诗诗人。希瑞亚懂英语,能说一点,但希芮茵不懂英语。) 在托钵僧生活期间,希瑞亚多年严格食素,婚后依然。在伊朗或帕西家庭,肉是主食,单独为希瑞亚做素食,对负责做饭的岳母高兰顿,是个问题。希芮茵有孕在身,需要休息。高兰顿悄对希芮茵说,把肉切碎,混在希瑞亚的饭里,他不会知道。希芮茵同意。一天,做豆糊时加了羊肉末,给希瑞亚。希瑞亚吃出有肉。他的苦行誓言被打破,得知豆糊里加了肉,他沉重地告诉希芮茵:“孩子,愿神宽恕你,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是夜希芮茵梦见两个黑巨人站在她面前,手握鞭子。其中一个抓着她,让她跪下,另一个试图强迫她喝杯里的东西。希芮茵看一眼杯子,里面全是血水。她摇头尖叫:“不!不!我不喝。我不喝!”其中一人愤怒地举鞭打她。她吓得哭求不已。就在这时醒了过来。 第二天上午,希芮茵对母亲讲了恶梦,高兰顿明白其意,说:“愿神宽恕我们。”忏悔自己曾劝希芮茵欺骗丈夫。从那天起,希瑞亚放弃了素食习惯,希芮茵做什么,他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