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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12月,我和阿狄结婚刚几个月,一天阿狄对我说,妈咪需要回孟买做一次复查,弥奴·卡拉斯陪她同去。阿狄了解妈咪和弥奴,感觉他们一定会去见美赫巴巴,希望我能一块去,也见见巴巴。好吧,我也想见巴巴,但原因却与阿狄的相去甚远。我仍然觉得阿狄跟随巴巴是个错误。“好啊,”我挖苦道,“我也想见见美赫巴巴。”我同意去,料不到此去会怀着感激接受巴巴的达善。 我们到孟买后,住阿娜瓦丝和纳瑞曼·达达禅吉家。阿娜瓦丝和我一见如故,我们住那里时,每天都有谈不完的话题。当然,谈话总是围绕着巴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渴望见他,尽管我不得不承认,我内心仍存向阿狄证明巴巴是骗子的心思。 我们一到,弥奴马上给巴巴打电话,说他和妈咪已到孟买;这次他们带来了妈咪的儿媳罗妲。他请求准许我们三人前去达善,巴巴的答复是欢迎我们来。“带上罗妲,”他说,“她是我们的人。”第二天上午,我们三人乘11点的火车从孟买前往阿美纳伽,预计当晚8点抵达,再从阿美纳伽乘马车去美拉巴德。然而火车晚点,大约晚上10点才到,巴巴的秘书阿迪·K·伊朗尼在车站等我们。他一见我们,急忙说道:“快点,快点,已经10点了!巴巴派我来接你们去美拉巴德,他知道你们到时天已经黑了。”我很受感动,巴巴记挂着我们去美拉巴德路上不安全。那时没有电,因此一旦天黑,行动都得打灯笼照明。巴巴命令阿迪,火车若准点,就带我们去上美拉巴德见他;如若晚到,就带我们到下美拉巴德、男满德里大厅旁的一个小房间,巴巴次日上午见我们。 我们坐进阿迪的汽车,妈咪和弥奴开始问询巴巴的消息;我只是静静坐着听他们说。我们到下美拉巴德时,他们还在问话;既然已经晚了,我们索性坐车里多聊一会儿。忽听有人喊道:“巴巴来了!巴巴来了!”我们都跳下汽车,只见有人向我们走来,旁边有人提着灯笼。弥奴和妈咪向巴巴致意,之后巴巴转向了我。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巴巴头上裹着围巾,但他俊美的脸令我屏息。我记不清有无拥抱或亲吻他,只知道,巴巴站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我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在送弥奴去男子住处前,他和弥奴讨论一些事情,或问妈咪一个问题时,不时朝我瞥上一眼。 接着巴巴带妈咪和我去一个小房间(旧免费客栈末端的一个房间,后来纳纳·科尔住那里),满德里琵拉麦提灯照明,叫我们在那里住一夜,因为女士们都已就寝。他走进房间,查看为他的客人们的准备情况。他把褥子、毯子及饮用水检查一遍,确保一切都周全妥当,我们住得舒适。看完他很满意,告诉我们琵拉麦早上5点过来叫我们,因为6点巴巴要带山上的女子们去看电影,我们要做好准备,陪同他一起去。 我此行目的,是想证明美赫巴巴并非灵性大师;并且,去看电影是我对一个“赛古鲁”之为,所能接受的最后底线——还是在早上6点!但我欣然接受了邀请,就像接到赴晚宴的邀请一样。不管怎样,此次行程似乎极为自然,毫无古怪难堪之感。巴巴把我们交给了琵拉麦。我们跟她很熟,她最早也居住卡拉奇,是当地为数不多信仰巴巴的帕西人之一。 夜间很冷,好在有毯子保暖。次日早上5点,琵拉麦叫醒我们。妈咪和我冷得一边发抖,一边把我们最好的衣裳快速穿扮上。六点整,两辆巴士在门廊前方、我们等候的车道上停下来。美婼的生日刚过不几天,许多来参加活动的女子都住在山上。妈咪和我上了一辆巴士,发现有个空座位为我们留着。路上,妈咪对我说美赫巴巴就坐在我们后两排的座位上。我转过头,他确实在那里,美婼坐他身边。和昨晚一样,我仍难以把目光从巴巴脸上挪开,不住地回头盯着他看。有时他料到我转开了,我再一回头,发现他目光正对着我。妈咪对我的举动感觉难堪,最后告诉我要守规矩。我只好坐直身,目视前方。 影院老板萨若希·伊朗尼已在迎候。这是场专场电影——谁会在早上6点上电影院呢?萨若希陪同巴巴和我们其余人等,来到一楼的坐席,我们就坐巴巴旁边的沙发上。没人给我们上茶点,什么都没有,我们一坐下来,放映就开始了。这是一部西方影片,讲述一个女孩和一匹马的故事,巴巴一直把整部电影看完,所有人都很惊讶。似乎经常在电影放映中间,巴巴会打个手势,表示准备离开,每个人都得跟上,即使电影还没放完。玛妮曾描述满德里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电影屏幕,试图尽可能多看一眼的情形。后来我知悉,电影院为巴巴做工作,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场所,这要求众多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专注于荧幕上时,有利于巴巴做工作;工作一旦完成,他就离开,不管电影还剩多少。 看完电影,我们上巴士,10点回到美拉巴德。我们被带上山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米饭和豆糊,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午餐。娜佳那时负责做饭,她还给我们拿来些头天晚上做的菜。 午饭后,妈咪和我被带到“水塔屋”,接受巴巴的私人会见。他让我们坐在他面前。巴巴和妈咪谈话后,问我有什么要问。我只能咕哝着“让您的恩典流经我”这样的话,巴巴打手势,玛妮为他翻译,说:“我的纳扎一直在你身上。”忽然间我冒出个念头:“在我婚礼日降福者是您。”我直觉降雨者是他。我没对巴巴说,他也没提,但我心里想的就是这些。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就像一张坏掉的留声机唱片。过一会儿,巴巴示意我们都离开房间,我都不舍得走。他叫玛妮带我们参观美拉巴德山,接着带我们去见女满德里。 我们参观了女子宿舍,房间简朴,散发着爱、和平与喜乐的氛围。玛妮、美婼、拉诺、高荷等人在那里。巴巴叫我们也休息休息,我们就去琵拉麦的房间歇息。此刻我已好奇心难耐,不停磨玛妮、琵拉麦和娜佳,跟我讲巴巴。谈话中间,我突然厌倦了所有的谈论,产生想再见巴巴的强烈渴望。我走到窗前向外望。令我欣喜的是,我看见巴巴从拐角走出,向我走来。我们的目光相对片刻,我的心被喜悦淹没。 很快我们被告知,该收拾行李去孟买了。我们在上美拉巴德大门口等车,汽车将送我们到阿美纳伽赶火车。巴巴站在大门前,美婼在他身侧,我们一一上前向他致意。有时巴巴会拍拍某个爱者。我又一次产生强烈心愿,这次是希望巴巴拍拍我。果然,当我过大门向巴巴点头致意时,他会心地拍了拍我的肩,露出微笑。巴士驶出时,我回过头,只见巴巴和女满德里在向我们挥手。那时我还认识不足,多年后我意识到,你若发自内心呼唤巴巴,他的回应就在。他为我的婚礼送来雨水;他知道我想透过窗户看到他的渴望;在我们道别时,他轻抚我一下。 回到卡拉奇,我发现先前那种对巴巴的敌意荡然无存。我对巴巴的兴趣越来越浓,每当妈咪、弥奴、阿狄和我在一起时,我们就谈论巴巴。我们时不时收到有关巴巴圈子的消息,我盼望听到有关他活动的一切。有时我们接到通告,说巴巴希望我们静默一天,或禁食一段时间。这些不是命令,我发现对于巴巴所要求的,我都欣然参加。我也越来越意识到,每当感到困惑或需要帮助,就转向巴巴,默默向他求助。 * * * 没过多久,我怀孕了,我欣喜异常。医生告诉我,我很有可能流产,即使不流产,也只怕怀不到足月。再一次,依然在卡拉奇,我坐在那里,向巴巴发出无声心愿——这次不是挑战,而是一个满怀爱意的恳求。我对巴巴说:“我想要一个孩子,我需要孩子,渴望有个孩子。您若给我一个,我会把他或她献给对您的服务。” 我孕期最后一个月,阿狄终于得偿所愿,首次面见美赫巴巴。巴巴发布通告,任何想见他者,可于1947年4月3日来马德拉斯,获得五分钟达善。弥奴·卡拉斯敦促阿狄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过去那么多见巴巴的机会他都错过了。由于我状况良好,阿狄同意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阿狄上学时就知道巴巴,我们婚后不久就送我去见巴巴,他本人却至今尚未亲见巴巴。 阿狄和弥奴此行相当大胆冒险,先是飞往孟买,再乘火车到马德拉斯。他们比巴巴早到几日,能够到火车站接他,先瞥上一眼,接着陪他去达善期间居住的赛德珀特。他们还得以在达善活动结束后伴随巴巴,跟他去马德拉斯市长开的电影院看电影。巴巴在那里的最后一晚,弥奴和阿狄被邀请去满德里的住处住一晚。他们和男子们同宿,巴巴睡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里。次日早,他们随巴巴坐火车到普纳,巴巴下车,他们继续前往孟买。巴巴在通告里承诺的五分钟,结果成了好几天! 回到卡拉奇的阿狄,开心得不得了。他说,在亲见巴巴之前,他一直在向巴巴慢慢爬行。但见巴巴后,爬变成了跑——挡都挡不住。 喜上加喜的是,1947年5月7日,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一个健康的足月儿。生产时我并没想巴巴,但与我儿子出生同时,巴巴的名涌过我的全身,波浪一般,从头到脚,振动着他的名。弥奴给巴巴发了一封电报,告知我们儿子出生的消息,巴巴回电:“给罗妲和她儿子我的祝福。” 几天后,意外接到另一封电报,上面写着:“给罗妲之子取名默文。祝福。巴巴。”我跟谁都没讲过,我把这个孩子奉献给巴巴的沉默心声,也没为此给巴巴写过信。但我不得不说,竭尽我全部的爱与臣服,我仍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当时流行起长而响亮的波斯名,在我看来,“默文”其名古板老旧,阿狄则喜出望外。如今,若是有人叫我把默文的名字改成别的,拿什么我都不换。这是所有名字里最珍贵的。 ![阿狄的母亲黛佳·杜巴希](http://meherbaba.cn/2020/site/wp-content/uploads/2020/02/640-7-669x1024.jpeg) 阿狄的母亲黛佳·杜巴希,人称“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