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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忧。担忧积累并增强,** **成为习惯,甚至在缘由消失很久之后。”** **——美赫巴巴** 特姆通去世后,为了帮助悲伤的母亲,我曾感到需要抑制自己的情感,但是失去禅吉叔叔的巨大悲痛压倒了我。我写信给在奥兰加巴德(Aurangabad)的巴巴,倾诉心声: 孟买,1944年10月 我永远最亲爱的巴巴, ……您是唯一能理解并安慰一颗痛苦的心的人……我完全崩溃了;因此写信寻求您的庇护。我的心仿佛在我生活的每分钟都在哭泣,我的头脑仿佛失去了思考或记忆的能力,因而我的健康也在下降。我对未来没有计划,因为我的心灵和头脑拒绝……做计划。我刚开始对生活感兴趣,某样事情就会来扼杀它。多年来莫不如此。我所建起的一切都坍塌了。此刻我只想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不停哭泣并且只想着您。我不想要任何人,不想要任何东西,只是……想着您。让我连我自己都忘了吧…… 我刚写了这份信,巴巴就召唤纳瑞曼和我,还有娜格丝,去奥兰加巴德见他。巴巴知道我们所经历的强烈痛苦,但他谈起自己的痛苦,问道:“你们为何因禅吉难过?他对你们是谁?难过的人应该是我。你们根本不知道他对于我是怎样的损失。”巴巴因禅吉去世而经历的悲伤向我们强调了,作为阿瓦塔他不仅从上帝状态,也在人类层面体验一切。作为神,巴巴不感受任何人的损失,但是作为人,他像我们一样受影响。他的问题还让我们知道,他想让我们努力忘掉悲伤。然后巴巴换了话题,对纳瑞曼和我说,他想让我们在两个月后完婚,并把日期定在12月21日,美婼的第二次公开生日庆祝的前一周。我们心情沉重,知道我们将会多么怀念亲爱的叔叔,他会是这个场合最受欢迎的人。 巴巴想让我们在阿美纳伽圣火庙的大厅里,按照琐罗亚斯德传统举行婚礼。12月18日,我们两家人和一百多名巴巴的亲近跟随者来到阿美纳伽参加婚礼。我们立刻听到更多的不幸消息;大阿迪告诉我们马萨吉在一天前突然中风去世了。马萨吉已上了岁数,但仍然很健壮。就在两天前他还远行去普纳为美婼的生日采购,因为他负责生日的炊事。马萨吉跟我们很亲,他的去世给婚礼庆祝投下另一个阴影。 我们到的第二天,巴巴来到阿美纳伽,在那里给予所有的婚礼宾客达善。第二天他叫我母亲、纳瑞曼、娜格丝和我去美拉扎德参加达善,这是他于同年早些时候建造的新居所。纳瑞曼呆在男满德里那边,我把所有的婚服拿给巴巴和亲爱的美婼看。至爱巴巴摸了每件衣服和首饰,把我的纱丽和朴素的结婚金戒指握在手里。喜悦之情充满了我。 接下来巴巴拉着我母亲的手,带她逐个参观主房的房间。他问她:“你喜欢这里吗?”我母亲高兴地说:“是的,巴巴。这里真安静。我喜爱这里。”巴巴这么长时间握着她的手,让她欣喜之极。然后巴巴说:“我将把你留在这里,永远跟我在一起。”我听到他的话,不明白她怎么可能在埃舍生活。她有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我的弟弟们分别是9岁、11岁和14岁。我想也许巴巴将在孩子们大些并能自理之后再叫她居住。 第二天早晨玛格丽特.克拉思科再次帮我化妆,就像我订婚时那样。我穿上饰有银色星星的白纱丽,纳瑞曼和我去大厅举行仪式。在我们的家人和朋友们面前,一个琐罗亚斯德牧师为我弟弟诺泽(Nozer)施行了皈依仪式(Navjote)和我们的结婚仪式。大阿迪,一些男满德里,琵拉麦和几个西方妇女从美拉巴德赶来。婚礼在11点钟举行,接下来是午宴。巴巴曾告诉我们和娜格丝在傍晚5点去美拉扎德和他一起生活十天。在我们离开前一个小时,从卡拉奇来的纳瑞曼多年未见的姨妈开始胸口疼。我们认为她是心脏病发作,叫了医生,但医生迟迟不来。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丢下她,然而我担心我们到美拉扎德会晚于巴巴指定的时间。最后医生到来,给她做了检查。让我们大为轻松的是,他说不必担心;她只是需要休息。 我们到美拉扎德时,内心焦虑。巴巴立刻问:“为什么你们晚了十分钟?”我们本想准时到达,但是由于特殊情况,我们没能执行他的命令。巴巴对我们很温和,但是那些日子他很严格,一点不能违背他的命令。我为没有尽更大努力服从他而感到难过。 巴巴慈爱地拥抱我们每个人,之后纳瑞曼去男宿舍,娜格丝和我被带到女宿舍,在美婼、玛妮、娜佳和美婼的侄女美茹站在门廊迎接我们。在美婼和其他妇女拥抱我之前,美婼在我的前额中心涂上提卡(tika,用红色浆糊做的标记)。巴巴、美婼和玛妮送给我几件礼物,包括一个银粉盒和花瓶,但最珍贵的是巴巴和美婼的照片,镶在一个小银框里。我知道在这之前美婼的照片从未给过任何人。我欣喜若狂。拉诺.盖丽后来告诉我,当她和伊丽莎白给美婼照相时,巴巴会从她们那里拿走底片。巴巴知道有一天美婼的照片将传遍全世界,而把第一张赠送给我。这张照片标志着我与美婼关系的又一个重要时刻。巴巴已经给了我一件她穿过的纱丽,并让我在她生日时帮她穿戴。现在他又给了我一张他本人与美婼在一起的照片。我们进入主房的大厅,巴巴又用另一份礼物让我惊喜,一张他自己的大照片。 我们在美拉扎德住了两天,纳瑞曼在男门徒那边,我在女子这边,与巴巴一起度我们的蜜月!之后从23日到28日我们在美拉巴德同巴巴、美婼以及其余满德里庆贺美婼的生日。纳瑞曼再次跟男子住在一起,我和女子们住在上美拉巴德。尽管有我们的婚礼和美婼的生日,这两个场合应该很欢乐,但是重点又落在死亡上。在美拉巴德的第一天我们都去铁路附近马萨吉的墓地。巴巴让墓穴敞开到地下三英尺左右,他把禅吉叔叔的铺盖卷铺在里面。巴巴坐在墓穴头端的一把椅子里,我们聚集在他周围。一个满德里从事先写好的名单上念着已去世的巴巴的所有亲近爱者的名字。随着名字一个一个地被读出,巴巴往铺盖卷上为每一个人扔一只玫瑰花。最后给铺盖卷和花朵覆上土,封上墓穴。 12月24日,又发生了一件令人伤心且出乎意料的事情。巴巴的弟媳,小阿迪的妻子谷露(Gulu)在生产他们的儿子达拉(Dara)后生命垂危。消息传给巴巴,谷露幸运的是巴巴赶到时她还活着。巴巴在离开她的床边时,轻轻合上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咽了气。那天晚上葬礼在阿美纳伽举行,同时在下美拉巴德有一个卡瓦里节目(qawwali)。虽然巴巴没有把谷露的死讯告诉我们以免美婼难过,但是琵拉麦告诉了我和其她人。美婼和其她女满德里下山看节目,她们从帘子后听歌。琐罗亚斯德的风俗是,在某个近亲死后,一年之内不演奏音乐;然而那天晚上巴巴举行了节目。他强调地向我们表明,死亡不必是哀悼的时间,如果我们理解它不过是生命之间的过渡的话。 尽管发生了所有这些悲伤的事件,但我还记得一个特别幸福的时刻。美婼很喜欢我送她的一件绣着银边的粉红色纱丽。我曾买它做嫁妆,但是决定送给美婼。她问:“我在哪儿能穿这样一件纱丽呢?它这么华丽!”巴巴只是微笑着,转向她说:“你在生日时穿,然后把它还给阿娜瓦丝,她会穿的。”在她生日那天晚上,巴巴把我叫到她房间,再次让我帮美婼穿纱丽。当所有的女宾都聚集在上美拉巴德锡棚之下,等待巴巴的达善并吃晚餐时,巴巴和美婼走出来,巴巴说:“美婼难道不美吗?”她穿着粉红色的纱丽确实很可爱,像一张纯洁的图画。她戴着纳瑞曼和我为她生日订做的一条新金项链,上面雕刻的两个词语完美地描述了她:“巴巴的爱。” 这次跟美婼在一起,提供了一刻静静的快乐,因为在那动荡的十天里,我感到像是在一场梦里。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多的生死变故,让我晕眩。 巴巴希望纳瑞曼和我在阿美纳伽他身边住一个月,但是纳瑞曼从卡拉奇来的姨妈恳求他回孟买和他们家人在一起。尽管我们知道巴巴希望的是什么,但是我们问他是否可以去两天再返回。虽然他同意让我们去,但我后来曾疑虑并奇怪我们为什么如此不加考虑地请求巴巴让我们离开。这一次我们与亲人的世间联系超过了我们取悦他的愿望,但是我们从错误中吸取了教训。 我们回阿美纳伽时,在一所客房住了大约三周,几乎每天都去美拉扎德达善巴巴。最近发生的所有事件对我造成巨大的压力。我的健康状况恶化,感到很虚弱。后来我开始感到我仿佛要死了,不管我多么努力告诉自己不会死,但是这种感觉坚持不去。我刚刚开始跟纳瑞曼的生活,感到困惑。巴巴非常关心我的状况,两周之后他让我们来美拉扎德住。即使在那时,这种即将死去的感觉也没有消失。虽然巴巴让我明白,这个经历对我很重要,但他让我们跟他生活一周,以极大的关心与体贴照顾我。当巴巴让我们经历极其困难的体验时,他的爱之手总是在身体上、精神上和情感上呵护着我们。巴巴把我们的逗留又延长了一周,当我感到好些时,他把我们送回孟买。 但是在家中其它的问题又来了。在我们婚礼那天我母亲摔倒爬在地上。她不久发现乳房上有个肿块,但没有特别在意,也没有告诉别人,直到它长得很大。最终在四月份,她开始担心并让高荷为她做检查。高荷非常关心,马上把我母亲带到孟买新开的一家癌症专科医院。医生立刻让做手术,结果发现是晚期癌症。这距我们去阿美纳伽举行婚礼只有四个月,我们都难以相信那时所发生的一切。 纳瑞曼的母亲想让我们和她一起住,但是巴巴曾特别交待纳瑞曼和我要单独找个公寓。1945年战争仍在继续,找公寓,甚至一个房间,都几乎不可能。医院、房屋和住宅都被军队征用了。我的很多朋友都因住房短缺而推迟了婚期。当他们问纳瑞曼和我将住在哪儿时,我说我们在找一个公寓。他们都笑了,好像我在开玩笑。由于纳瑞曼在上班,我因照顾母亲而不能脱身,我们就雇了一个代理,把这个难题交给他。我知道我们会找到公寓,因为巴巴若是不给我们提供一个地方住,就不会让我们搬家。 我们雇的代理人只能找到两套给我们看,而它们都不合适。后来在5月,在我母亲做手术几周之后,纳瑞曼的一个朋友来找他,说他知道有一套公寓出租。他们两个去看了一下,纳瑞曼没跟我商量就签下了成交合同。晚上他从办公室回来后,告诉我:“阿娜瓦丝,我有个喜讯!今天我为我们找到了一套公寓并立刻租了下来。我没给你打电话,因为我恐怕即使我们等一小时,也可能会失去它。我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去看这所位于美国领事馆对面的公寓。这所建筑前的名字是阿厦那(Ashiana),意思是“巢穴”。公寓带全部的家具——这是很罕见的事情,甚至有窗帘、瓷器、电话和冰箱,因此我们只需要提着箱子搬进来。这里甚至有一个车库可以存放我们的汽车。戈瓦利亚(Gwalior)的王公曾经把这所房子给他的英国职业赛马骑师住,骑师在每年四个月的赛马季节来孟买。租赁由王公富有朋友掌管,他是孟买最好的珠宝商,他受邀订购家具和其他用品,并负责装修。家具质量上乘,由缅甸的柚木制成,室内装璜和丝绸窗帘的搭配也很出色。珠宝商只向我们收取了家具和装修的费用,因为他们对赢利不感兴趣。我们不可能要求更好的了;我从未梦想过我们可以找到这样漂亮的地方住! 我们结婚时曾订购了一套卧室家具,家具公司一直打电话让我们取走,但直到找到这套公寓,我们才有地方放置它。我们的新公寓有一个空房间——巴巴甚至给我们提供空间来放我们的新床、橱柜和梳妆台。他照顾到了每个细节,把这个公寓放在金盘子上给我们。凭借巴巴的恩典,我们搬进了我们的巢穴。 战争结束时,巴巴把大多数西方女子送回欧洲或美国,玛格丽特.克瑞思科在等待赴英国的轮船时住在阿厦那,她是我们的第一位客人。纳瑞曼和我都非常喜欢玛格丽特的陪伴,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给我留下很多美好的记忆。印度还在英国人的统治下,她和纳瑞曼经常就印度独立的可能性互相开玩笑。 巴巴曾经给我一个命令,不要给玛格丽特任何东西,但是我担心她没有合适的衣服对付英国寒冷的冬天。那时很多英国家庭在等候回国,用很低的价格出售他们的衣服和家用品。我只用了几个卢比就购到了两件衣服,我知道它们会适合玛格丽特,一件长袖厚羊毛衣和一件可爱的镶珠晚礼服。我用所付的同样价格卖给她,这样我既能够遵守巴巴的命令,又给她提供了一些合适的衣服。在我母亲生病的阴影中,玛格丽特的拜访是一段愉快明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