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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美拉巴德山上的生活 对考特沃一家来说,1940年3月15日是我们的重大日子。至爱巴巴让我们那天到班加罗尔的连环屋与他会合。父亲如愿以偿,可妈咪身心皆有困难。她曾勇敢面对其亲戚,如今却处于震惊状态,因为面临现实是曾经美丽的家已是昨日黄花。尽管她内心知道,至爱巴巴是她的慈母,却突然牵挂孩子们的未来,极为焦虑。她生病发高烧。我们在贡塔库换火车时,得走一段长路并上下阶梯多次,对于妈咪尤其费力。但她不顾发烧,依然抱着阿迪——他即使3岁仍太孱弱走不了这么远——沿站台匆匆奔走,终于乘上驶往班加罗尔的火车。 我当时12岁,对于我们在连环屋会见至爱巴巴的记忆,则永远铭刻我心中,胜过我所有其他的童年记忆。回忆那场景,仍栩栩如生,仿佛大屏幕上播映的一部电影:《萨瓦克的梦想成真》。我们全家在客厅等候巴巴。妈咪依然发高烧,躺卧一张长榻上。她身边的小阿迪,提普巴巴称呼的“安拉所爱的人”,酣然熟睡,未意识到他栖身的不仅是安拉之帝国,而且是他的家。一张椅上,漂亮淘气的妹妹喜露,坐在我身边;对当时的情景懵懂不知,因为她才7岁。芭奴菲坐另一张椅上,对发生的事也甚为茫然。父亲站在角落里,沉着冷静。历尽探寻与渴望,他终于来到大师的足前。 之后至爱巴巴进入客厅,优美无比。他看上去年轻而敏捷,可爱的金棕色卷发垂在宽阔的肩膀上。他身穿飘逸的白袍和粉色上衣,脸上散发着玫瑰色光辉。巴巴极其慈悲地看着妈咪,温柔地扶她坐起。 父亲说,“巴巴,孟买的一切已处理。”然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信封,补充说,“巴巴,这是钱袋。” 至爱巴巴拨开粉色上衣口袋,父亲把信封放进去,因为巴巴从不碰钱,除了递钱给穷人或玛司特。妈咪随后叫父亲打开她的行李箱,他照办。并取出装着她祖传首饰的盒子,递给她。妈咪把它交给巴巴,说,“巴巴,这曾经是我的,现在都是您的了。我恳请您照顾孩子们和我。” 至爱巴巴亲手接过首饰盒,坐下。他目光搜索,落在喜露和我身上,打手势,“还有别的吗?” 妈咪说,“没了,巴巴。”可正说话时,看见喜露和我耳上戴的卍字饰小金耳环。(在印度卍字饰是古老的吉祥符。)喜露戴的是素金耳环,我戴的中间有小红宝石。妈咪随即对我们说,“你俩摘下耳环,当礼物献给巴巴。”我满心欢喜地照吩咐做了,很自豪开心,能把自己的东西献给巴巴。喜路还太小,有点不情愿,可她知道得听从妈咪。我们把耳环献给巴巴的那一刻,巴巴笑容焕发,我的心漏跳一拍。巴巴温柔地拥抱我和喜露,带着巨大的爱,仿佛在说,“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你们的爹爹。”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把他视为我的大爹。神人能对不同的人扮演这么不同的角色,这是多么美妙!对于我父亲,他是神人;对于我妈咪,他是母亲;但对于喜露、阿迪和我,他永远是大爹。 那时巴巴在用字母板,父亲去见过他多次,能读懂——尤其因为巴巴很慢地指点字母,以便父亲能明白他说的意思。但巴巴也打简单的手势,连妈咪和我都能懂。他用手势慈爱地告诉父亲,“**从今天起,直到最后,我将照管他们最微小的需求**。”他指着妈咪、我们三个孩子和芭奴姑妈。然后巴巴指着父亲,说,“**对你,我将给予海洋**。”巴巴表示海洋的手势是指着胸部,似乎在打开他的胸膛,显示出他的神圣之心,那确实是爱与慈悲的海洋。他的手势让我想起在电影上看到的,主奎师那撕开胸膛,让弟子阿朱那看他所掌控的宇宙。我们还有机会听到巴巴的声音,因为早年他在交流时,有时喉中仍会发出轻柔悦耳的声响。 巴巴拥抱了妈咪,然后喜露、阿迪和我,姑妈,最后是父亲——因为他,我们今生才有幸跟神一起生活。由于妈咪身体不适,巴巴说要送我们去盘齐伽尼的普拉佐旅馆,一个山间避暑地,换个环境,改善她和阿迪的健康。巴巴给我们在盘齐伽尼的这段时间,作为我们在世间的旧生活与在埃舍的新生活之间的过渡期,他慈爱地叫我妈咪放心,她会康复的。对那些刚刚把一切世俗物献在他足前的人,就给予这样的慈爱和体恤,只有阿瓦塔才能做到。 在连环屋首次会见巴巴后,我们接着去了盘齐伽尼,同时巴巴离开班加罗尔去旅行。我们在那个可爱的山间避暑地居住时,有一天父亲向喜露和我解释说,当上主拿取时,他拿去一切。巴巴不仅拿去了我们的耳环,而且拿去了我们无数世的好坏业相,因为他是无限海洋,永远纯洁清净。父亲还告诉我们,妈咪的舅舅有一次来美拉巴德,把数万卢比献给巴巴。巴巴很温和地说,他现在不需要钱,如果他需要时再向他要。这就是他的神圣游戏。他慈蔼接受我们的微小耳环,却婉言谢绝了另一个人的巨款奉献,因为我们的礼物是纯洁和无条件的,充满了爱。父亲解释说,只有巴巴才明白他对那些全心全意爱他的人的神圣游戏。 妈咪在盘齐伽尼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巴巴在回美拉巴德的途中接我们时,她感觉好多了。我们一起到了阿美纳伽。巴巴让我们在美赫纳扎大院,他的秘书阿迪·K·伊朗尼(也被称作大阿迪,以区分巴巴的弟弟小阿迪)的家先住一天。同时巴巴去美赫静修所安排我们的住宿,加入他最亲近的女门徒美婼、他的妹妹玛妮和其他女满德里。巴巴分配给我们的房间,是现今的美拉巴德山图书馆。母亲,我们三个孩子,芭奴菲和希拉(高荷和恺娣的表姐)都住在那里。每次阿娜瓦丝·达达禅吉或她妹妹娜格丝从孟买来,也跟我们一起住。 我们在山上开始跟女门徒们一起生活的同时,巴巴派我父亲去曼马德的安凯山,跟其他三个男门徒一起在屋里闭关,开始了他最初六个月的埃舍生活。安凯是印度教圣人阿伽萨提亚·穆尼的朝圣地。父亲被指示不能读写,必须保持完全的静默,每天默念两小时耶兹单的名。我们近一年未见到父亲。 在埃舍的生活相当不同于我们的旧生活。到山上的第一天,妈咪在水龙头下洗脸时,巴巴从他的锡屋去美婼的房间,正好经过。他注意到妈咪让水龙头开着,浪费水。他立刻停下,像母亲指教孩子一样,向她示范怎样节约极为匮乏的水,同时又能彻底地洗脸。就是在这种时刻,宇宙之主照料着我们生活的最微小细节。巴巴总是根据我们的需求对待我们。例如,我们刚到美拉巴德不久,他指示每个人严格禁食,只可喝水。从未禁食过的妈咪感到很难受且虚弱,头晕得无法照看阿迪。巴巴路过时,看见她躺在床上,阿迪坐在她身边。他走进美婼的房间,拿来四片饼干,放在妈咪手里,合上。没有交换一言,没有别人注意到所发生的一切。 一天早上,妈咪站在锡棚下——厨房外面有棚顶的,我们用餐的地方和巴巴的长椅所在之处。巴巴用古吉拉特语对她拼写,“**对你,我将给予莫克提**(mukti)。”对灵性所知甚微的妈咪,没有意识到巴巴的话的重要性。她一言未发,却记住了他的话。多日后,她才了解到莫克提这个词的意思——从生死中解脱。不用说,听到这个她感到非常幸运! 站在妈咪身边的芭奴菲说,“巴巴,请也给我莫提(murti,塑像)。”姑妈弱智,听成巴巴要给妈咪一个塑像,也想要一个。巴巴很甜美地点点头,芭奴菲很高兴。这就是巴巴的慈爱。对于神人,重要的不是心智的优异,而是心灵的纯洁,芭奴菲是个很纯洁的灵魂。巴巴临时走出闭关时,通常不让女门徒拥抱他,但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芭奴菲天真地走过来,巴巴则会慈爱地接受她的拥抱。因为她有智能缺陷,从未能明白巴巴的真正地位,但她知道他是她的赡养者,非常地爱他。 最初巴巴没有给妈咪布置具体的工作,因为他觉得她需要时间适应新环境及照看阿迪。但随着一天天过去,精力充沛的妈咪因仍未有具体任务,变得难过不安。一天巴巴对妈咪说,“拉诺对我说,你总是在哭鼻子。怎么回事?你想回孟买吗?若是这样,我会把你们的钱和首饰都还给你,重新安置你们住那里。” 妈咪回答,“巴巴,我不想要钱,不想要首饰,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跟您在一起。巴巴,请给我快乐和平静,给我些事情做,像其他人一样,我就会像大家一样幸福了。” 至爱巴巴出于慈悲,让她做最喜爱的工作:缝纫。分配给妈咪和希拉的任务是,为二战期间驻扎阿美纳伽的军人做大批的衬衣,包括三种不同的尺寸。巴巴通过弟子堪萨赫伯·萨若希·K·伊朗尼运送这些衬衣,堪萨赫伯是军队上校,后来被誉为阿美纳伽的无冕之王。妈咪十分享受缝纫,非常高兴。她也管理我们五人与希拉住的房间。 我们逐渐适应埃舍的生活后,妈咪开始担心喜露、阿迪和我得不到教育,因为她注意到同样住山上的凯克巴德的女儿们没有上学。不过她很快得知,拜度的女儿莎瓦入读了一所很好的寄宿学校。后来巴巴召妈咪去美婼的房间,问她愿不愿意送喜露和我去海得拉巴附近,塞康德拉巴德的一所寄宿学校——正是莎瓦就读的那所。妈咪如释重负,高兴地说,“当然愿意,巴巴,我希望她们接受良好的教育,以便将来能自立生活。” 这次谈话后,巴巴通过萨若希做好妥善安排,让我们从那年6月开始,就读塞康德拉巴德的圣安妮欧洲高中。该校既是女修道院,又是印度最好的寄宿学校之一,由意大利修女管理,巴巴给我们注册的是甲级寄宿生。该校隶属英国剑桥大学,海得拉巴的君主也让其孩子入读此校。巴巴慷慨对待向他献出一切的爱者的子女。  尽管预期入读寄宿学校令我激动,但我很高兴在上学前,喜露和我仍有少许时间享受山上新生活的美妙体验,因为我们极为快活。除了巴巴倾注给我们兼具神性和人性的爱与关怀,还有很多新阿姨爱我们。我们还有玩伴,因为居住埃舍的孩子除了阿迪、喜露和我,还有好多个:美茹、娜谷和建谷(美婼的外甥女和外甥),莎瓦;美赫文·杰萨瓦拉,以及凯克巴德的三个女儿美露、佳露和谷露。放假期间,大阿迪的侄女特蜜,她和我们一样上圣安妮学校,有时也来住。我们有许多空旷场地可以玩——甚至有养着各种珍奇鸟兽的动物园。喜露尤其喜爱这个动物园。我们没有玩具,却可以玩游戏,有时跟对方一起玩,有时甚至跟巴巴和美婼一起玩。 陪伴我们小孩时,至爱巴巴就像个孩子——打扑克、乒乓球和吉利-旦达(一种用木棍玩的印度户外游戏)。他的美丽双眸总是闪烁着光。无论我们玩什么游戏,当然他总是赢。一天,喜露和我路过巴巴的小屋,他叫住我们,拿出一副牌。游戏中间,坐巴巴右边的喜露,看到巴巴身后有一张牌。她童言无忌,立刻叫道,“巴巴,您作弊!” 巴巴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她,打手势说,“我是全宇宙的大师,你说我作弊?”喜露说,“可是巴巴,您的背后有一张牌。”随后霎那间,令她惊讶的是,他从她的耳后取出那张牌。他的魔法招术使我们哈哈大笑。他随后捏捏喜露的脸,嘴上做个亲吻的动作。至爱巴巴和我们在一起极富人性,即使他是全能者。 电影是我们的另一项娱乐。巴巴喜爱查理·卓别林的电影,有时要我们全体早晨5点起床,乘巴士6点到萨若希影院,只为我们播映专场。我们看过葛丽泰·嘉宝和贝蒂·戴维斯演的电影,她们是妈咪喜爱的女演员,埃罗尔·弗林是妈咪喜爱的男演员。我们孩子喜欢劳雷尔、哈迪和查理·卓别林,但播映较严肃的电影时,我们常在座位上熟睡。 有时候,早晨巴巴去下美拉巴德见男满德里时,便带我们孩子们沿着下山的小路散步。巴巴走得很快,步子很大,我们不得不跑步才能跟上。回来时总是有一位女门徒陪伴我们,有一次是妈咪,她抱着阿迪。巴巴从妈咪怀中接过阿迪,一直把他抱到山下。我们到十字路口时,巴巴把阿迪递给妈咪。她对我们说,这让她想起阿迪两岁时,她和我父亲有一次从孟买来美拉巴德达善巴巴。他们离开时,巴巴也像这天早晨一样抱着阿迪,走到十字路口,再把他递给父母。另一次我们同巴巴下山时,喜露瞧见两只小羊羔,就抱在怀里。陪伴我们的美婼转向巴巴说,“喜露抱着羊羔,不是很可爱的画面吗?”巴巴慈爱地对喜露微笑,因为她就是他的小羊羔。 我们首次动身去学校前,有一次,巴巴领所有女门徒和孩子们到未来的三摩地屋,看海伦·达姆在里面绘制壁画。巴巴先在锡棚下对我们介绍,壁画不仅是美丽的艺术作品,而且是一种静心,是对巴巴的爱所能造就的范例。巴巴接着站到门的右侧,要我们两三人一组进去看壁画。首先让美婼和玛妮进去,她们微笑着出来。之后我们每次几人缓慢进入。至爱巴巴很高兴我们都欣赏这些画。如今我想起那个场合,意识到,当时巴巴领我们参观他的三摩地,我们没有人——即使美婼和玛妮——曾想到过,将来有一天至爱的优美躯体会安葬于此。他对待我们就是这么仁慈,在我们做好准备接受之前,从不透露更多。 我们在山上的日子,充满了埃舍里女子们的关爱。美婼有着波斯人的美,是心之王后。妈咪、喜露和我都崇拜她。我依然生动地记得,我们孩子们坐在角落里听她讲奎师那和拉妲,或弥婼拜的故事——弥婼曾是王后,因对奎师那的爱而弃世。她给我们讲圣人和至师的故事——图克拉姆、图西达斯和奈安涅希瓦等等。我们全神贯注地听着,因为她讲得非常美,仿佛一切发生在我们眼前。我们最喜爱的是主奎师那,他对至爱拉妲和挤奶女们是怎样地恶作剧,她们怎样狂喜地跳着神圣舞蹈。有时美婼一边说,一边咯咯地笑,流露出她孩子般的心灵品质。 对于我们,美婼是思言行上纯洁的化身。记得有一次我站在她身边,她抚摸着怀里的小狗。“多么可爱的小母狗啊,”她说。年幼无知的我问她怎么知道是母狗。美婼甜甜地答道,“听我说,娜玖,等你长得像我这么大时,就会知道了。”她太纯洁,解释会让她难堪。 美婼对孩子们总是很善良友爱。一次喜露站在她门边,看着美婼和大些的孩子们玩萨嘎-勾塔(弹贝壳游戏)。我们这些大孩子不想让喜露参加,因为她还不能熟练地玩这个游戏。但美婼注意到喜露闷闷不乐地站在那儿,就留下我们继续玩儿,坐下和喜露一起玩。 巴巴的妹妹玛妮,是我们的另一位最爱,她愉快漂亮,笑容富有感染力,极具幽默感。她多才多艺,擅长模仿和表演,舞蹈编导与戏剧导演。她会做木偶,为巴巴上演别具一格的木偶剧。她还会表演皮影戏,歌声优美,且会演奏西塔琴和长笛。有很多次,我们坐在树桠上,听她吹奏长笛。玛妮很喜欢使每个人开心,常扮演小丑的角色。大家都喜爱她,尤其孩子们,她也同样爱他们。她迷人又可爱,总是挤时间陪我们,即便在忙碌为巴巴工作。我们想找玛妮时,总是先去锡棚,大部分时间她都在那里打字,处理巴巴的西方人通讯。她英文流利,打字速度极快。如果玛妮不在那里,她通常和美婼在一起,编排某个小品,美婼会设计戏装。她们上演小品是为了让至爱巴巴高兴,他时常因为做灵性工作导致疲惫,想放松消遣,不过我们这些孩子也极为喜爱。 喜露特别喜爱埃舍的其他女子,是美茹和恺娣。她像小狗一样跟着她们转,以至恺娣开始把喜露叫做她的尾巴,而恺娣总会找时间同她说话,喜露则喜爱听她唱歌。恺娣的两个妹妹,希赫拉和罗珊,早年也和我们一起上学。她们比我们大,巴巴知道她们会关照我们。我们很少看到她们的大姐高荷,因为她那时正忙于学医。 每周多次,上午巴巴在会见下美拉巴德男子的前后,会看望女子和孩子们。他要求我们集合时,吉蒂·戴维会摇着小铜铃,在院子里绕行,叫着,“全体!全体!”我们一听到,女子们会放下手头做的工作,通常去美婼房间,巴巴会在那里等候。有时,巴巴召我们去锡棚,他会坐在长椅上。伊丽莎白·帕特森体贴周到,给我们每人一条小柚木凳,我们带到巴巴要我们集合的地方。这些小凳我们现今还有一条,可能是阿迪的,因为它很小,在我们孟买的家中。我总是期盼坐巴巴身边,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话,因为我年龄够大,能听懂一点。但是喜露最初太年幼,听不懂巴巴说什么,很快变得无聊不安。她心不在焉,试图引起别的孩子注意。巴巴见她在凳子上坐立不安,会突然要她唱歌。我们都很快学会准备一首歌,也许巴巴会要我们唱歌。我十分自豪地说,我们全家在不同时期,都参与了为万王之王提供的消遣。 一天上午,当吉蒂摇铃到处走,叫着“全体”时,喜露认定如果她“逃课”,没人会想起她。毕竟她才8岁,觉得在小动物园逗鸟兽玩,比听谈话更有趣。她从一间笼子走到另一间,自得其乐,最后来到那间关着诺芮娜的猴子——“幸运”的笼子。喜露捡了一根小木棒,开始用它逗弄“幸运”,猴子被惹怒了,凶狠地冲她呲牙。当时不知怎的,它竟然从笼子逃了出来。喜露开始跑,猴子追着她。巴巴身边很安静——女子们和其余的孩子都在专心听他讲话——突然间传来喜露的尖叫声,打破宁静。巴巴吩咐女子去查看情况。诺芮娜奔过去,逮住猴子,喜露则倒在地上,手掌刮擦沙子。她被吓呆了,勉强站起,拍掉衣服上的尘土。她被领到巴巴跟前,巴巴焦急地看着她,叫拉诺取来急救箱。他让喜露面朝他坐到长椅上,检查她流血的手掌,然后取些药棉和杀菌剂,轻柔地清理伤口,往上面敷了药。他是那么慈爱和体谅,喜露停止了哭泣。他用优美的手捧起她的脸,做个表示亲吻的动作,温和地吩咐她坐到妈咪身边,而且莫再逃课了。如我妹妹现在所言,“至爱巴巴对我的慈悲,还有他的慈爱动作,让我深深感动。他不但没有生气,而且目光显得那么怜爱体谅,完全赢得了我的心。当然我没有逃过妈咪的惩罚,我们回到房间时,她立刻痛揙我一顿。” 尽管初涉动物园出师不利,喜露依然对它们着迷,很快学会怎样对待它们。她喜欢拍拍巴巴的孔雀“莫提”的头,那是一只美丽的鸟儿,喜爱表演舞步,炫耀它的羽毛。然后它会停在栖木上,垂头左右摇摆,等候我们抚摸它。喜露也喜欢让巴巴的鹦鹉栖息她肩头。如果她嚼着花生,就伸出舌头,鹦鹉会轻轻啄食她舌上的花生碎。 我也体验过巴巴给予的,那种母亲对孩子般的关爱。那是1940年5月的一天早晨,我醒来时以为自己得了痢疾。8点左右,我去找妈咪,她正忙着缝制军用衬衫。我告诉她我后背和腹部疼痛,肯定得了痢疾,因为我发现内裤脏了,换了两次。妈咪一听,立即意识到我肯定是生理成熟,不再是孩子了。她的疑虑被证实后,变得烦躁不安,告诉我由于环境原因,我应该穿些保护的衣物。她帮我穿上,一直在哆嗦,自言自语,“年龄这么小,真是巨大打击。”一听妈咪这样说,我变得非常紧张害怕,以为自己肯定做了错事。她随后攥着我的手,匆匆领我去美婼的房间,焦急地敲敲敞开的门,然后闯进去,说,“噢巴巴,只有您能帮她!娜玖才12岁,我直到15岁才成年的。真是大灾难,巴巴,请帮帮忙。”  巴巴当时坐在床上,让妈咪坐下。美婼正给巴巴倒水,玛妮则拿着一叠文件和笔站在床尾。巴巴吩咐妈咪,“去厨房给我拿一匙黄油和少许糖。”玛妮翻译他的手势,因为我们在美赫静修所依然生疏。妈咪去厨房时,巴巴表现出他的人性面,像慈母一般,用右胳膊搂着我。“别为此担心,娜玖。”他说。“要知道,你身体的这种变化,所有女孩长大成人时都会发生。你身上发生的,是长大的正常部分。这代表你现在不再是小孩了,所以别跟男人走太近。你是大姑娘了。等阿迪长成小伙子,他会长胡须。喜露长大了,也会有这种正常变化。所以别担心,好吗?” 妈咪回来时,发现我看上去振作多了,不像之前那么害怕。巴巴接过那匙黄油,往上面撒糖,把调匙喂我嘴里。尽管妈咪请求,让她洗调匙和罐子,巴巴还是亲自洗净,然后嘱咐妈咪:接下来四天,每天送娜玖到美婼的房间,另带上黄油和糖。接着四天,他给我吃撒了糖的黄油,并亲自清洗用具,每天慈爱地拥抱我。接下来的十个月,整个学年期间,我不再来月经,直到学校放假,我回到美赫静修所。对于我们这些在他神圣护翼下长大的人,他就是表现出这样的仁慈。 我感到巴巴在这个时期对待我的方式,有个重要原因。我们印度人的传统,除了一种宗教,所有宗教社区中,妇女在月经期都被认为是不洁的。琐罗亚斯德教中,不许其进入火庙,或参加葬礼,及相关事务。印度教妇女不能去庙里祈祷,穆斯林妇女也不许在清真寺做乃玛孜,向主祈祷。唯一例外是基督教社区,没有此类习俗。纯之最纯的至爱巴巴,通过在我首次月经期间特意每日拥抱我,清楚地表明:那种妇女“不洁”的观念是他不予接受的。现在与将来的妇女尽可放心,她们在经期去达善巴巴的陵墓是受欢迎的,谁都不得就此提出异议。任何时候,念诵祷文和获得达善,都是妇女与生俱来的权利! 这个事件后不久,我们的新校服准备好了,喜露和我首次离开妈咪和阿迪。我们受令,每月给巴巴写一封信,从一开始我们就在信中一直称呼他大爹。我们由彭度叔叔陪同,带我们乘火车去塞康德拉巴德的新学校。我们知道,假期我们会回到妈咪身边,可离开她依然很难受,尤其对于喜露。整个旅途中,她时不时哭鼻子,于是彭度叔叔给我们讲笑话,转移她的不快。彭度健壮如牛,却对孩子极其和善风趣,会很快让喜露破涕而笑。他把她叫做宝贝,余生一直这样叫她。  我们发现,圣安妮学校的生活与美拉巴德山上的生活,反差鲜明。差异最大的莫过于用餐。在埃舍里我们像通常印度人那样用手抓饭吃,用搪瓷杯盘。可现在餐桌上铺着一尘不染的桌布,服务生戴着白手套,摆上热腾腾的瓷盘和漂亮的玻璃杯,还有餐巾和银质餐具,我们学会了欧洲人的用餐方式。我们的教师是圣安妮修道院的意大利和印度修女,她们纪律严明,在生活的所有方面教导我们要有良好礼仪,因此我们要遵守许多规矩。喜露总是调皮捣蛋,爱违反规定,而我就像殉道者,经常代她道歉。她极其聪明,相比之下我是个中等生,不过整个学校生涯中,我都扮演她的第二母亲的角色。 妈咪在我们离开后一度很难过,但随着埃舍生活的继续,她忙着照顾阿迪,履行被分配的任务,被巴巴及女子们的爱所支持。从1940年7月12日开始的一个阶段,女子们都要在锡棚下集合,从凌晨5点半到6点,唱诵30分钟的这些神名:“哈瑞,帕若玛特玛,安拉,阿乎若玛兹达,上帝,耶兹单,呼!”巴巴明确指示她们,“你们必须全心投入唱诵。”恺娣有着甜美洪亮的嗓音,领她们唱,同时演奏风琴。第一天连小阿迪都参加了,不过之后被豁免让他睡觉。 因为许多女子合住一个房间,大家合作维持秩序就很重要。妈咪非常讲究洁净。不管宿舍多么拥挤,她始终注意使之保持整洁。她信奉让他人愉快舒适,即使以自己为代价,另外和他人相处融洽,因为她处事既灵活又坚强。妈咪最亲近的人有美婼、玛妮、娜佳、阿娜瓦丝、希拉和阿娜瓦丝的妹妹娜格丝。 妈咪在埃舍忙碌工作时,我父亲继续驻留安凯山——我们到美拉巴德后不久巴巴派他去的地方。父亲对那里的生活十分满意,但一起被派去的其他人则不然。帕帕·杰萨瓦拉监管他们,巴巴命令他们绝对服从帕帕。帕帕规定大家凌晨4点用早茶,7点吃午饭,10点喝下午茶,下午2点用晚饭。制度很荒谬,但因我父亲是新弟子而且强烈渴望神,他后来告诉我们,他能继续满足现状生活数年。然而这个制度,对于资深的弟子古斯塔吉却是折磨,古斯塔吉就让我父亲代表他给巴巴写诉状,“让我们摆脱帕帕的魔掌吧。”我父亲想帮助古斯塔吉,可能无意中违反了巴巴不准他写字的命令——或者命令可能不包括给巴巴写信。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我父亲的信让古斯塔吉如愿以偿。1940年9月15日,巴巴把这几名男子召回美拉巴德。接下来四十天,他指示我父亲协助帕帕做饭。之后,巴巴开始派我父亲去旅行寻找玛司特。他在寻找玛司特时可以谈话,但一回到埃舍就必须保持沉默。 父亲被分配住美拉巴德山上,巴巴的锡皮屋附近的最后房间。(这些房间后来被拆除。)院子围着带刺铁丝网,里面关着四个玛司特:高级玛司特恰提巴巴;夏里亚特·堪,普瓦拉·斯瓦米和拜亚。父亲必须照管他们的一切需求。他的生活就像闭关,因为他要昼夜服侍玛司特。叫醒他们,伺候他们用早茶、午饭、下午茶和晚饭。有时他得喂他们,就像喂小孩一样。这段时期,父亲与外界没有联系。 巴巴每天凌晨4点从他的小屋过来,所以我父亲必须3点起床,烧热两桶40加仑的水,供玛司特洗澡。水必须温热。两个男孩克里希纳和那拉延,受雇协助父亲,但他们年纪轻,不容易叫醒。他们终于起床后,先点燃两台大汽化煤油炉,然后把水倒入两只大锡罐,之间有一根木杆以便抬起锡罐,放到炉子上加热。水煮沸后,男孩们就把水倒入两只桶,桶内已先注入四分之三的冷水,使水温适宜玛司特洗澡。 普瓦拉·斯瓦米是贾拉里(暴烈型)玛司特,很难对付,但巴巴给我父亲注入一些能力,这样玛司特就会听从。巴巴会先给普瓦拉·斯瓦米洗澡,接着夏里亚特·堪,然后拜亚。最后给恰提巴巴洗,由拜度协助。他提起一小桶水,倒在恰提巴巴身上;接着至爱巴巴会坐下,身边放着水桶和杯子,他往恰提巴巴的脚上浇水,洗脚,反复这样做,直到恰提巴巴注视他的眼睛。洗了大约100桶水后,恰提巴巴才会注视巴巴的眼睛,此时洗澡完毕。我父亲会为恰提巴巴擦干身子,给他穿上卡夫尼——妈咪缝纫的衣服。尽管缺水,巴巴依然坚持以这种方式为恰提巴巴洗澡。有一次,巴巴在玛司特埃舍的一个房间闭关21天,不过惟有他知道他对这些玛司特做了什么灵性工作。 一天夜里,恰提巴巴冲进巴巴的房间开始哭泣,高声说,“着火了,着火了!”巴巴慈爱地拥抱他,使他安静下来。之后巴巴对我父亲说,“法国沦陷了。”这是在二战期间,次日父亲从晨报上读到这则新闻。从这个事件,他认识到美赫巴巴本人在灵性上控制着战争,恰提巴巴则在负责法国。 1940年底,父亲仍在照料玛司特,我们在外上学,此时妈咪与阿迪开始一场非同一般的冒险,伴随女子们走过一部分的蓝车旅行。她们12月启程去斋浦尔。1941年1月,她们仍在斋浦尔时,巴巴授述了现称为《美赫巴巴教导的七个真实》的讯息。派发了数千的小册子,巴巴明确指示派发给所有寺庙、清真寺、教堂和埃舍的主持。 接下来2月底赴奎达的蓝车旅行中,车内挤有28位女子,原本核载14人。使情况更困难的是,车一侧有两只后轮,另一侧只有一只,因此行车摇晃不稳,另外由于超重和路况差,轮胎多处刺穿。途中,巴巴率她们去阿格拉,参观泰姬陵、红堡等名胜古迹。在德里,他领他们去库特布高塔、胡马雍陵以及著名的拉克希米-纳拉延庙。从德里,他们前往卢迪亚纳和伽兰德,再继续赴拉合尔,在那里参观了夏利玛花园、阿纳卡利集市等名胜景点。从此踏上前往奎达的艰辛旅程,先去蒙哥马利(译注:现今的萨希瓦尔),再去木尔坦。在此令妈咪惊讶的是:在巴巴身边,通常会带来愉悦之事,结果常成为某种苦行。在木尔坦,女子们只得将就喝骆驼奶。当地气候严寒,骆驼奶使茶散发腥味,不管怎样女子们还是捏着鼻子喝掉,只为御寒。 凌晨2点,蓝车离开木尔坦前往哈尔。夜间大雨倾盆,路况糟糕。车驶过一座木板搭的铁路桥,桥嘎嘎作响,接着驶过了五座更危险的桥。最后,穆扎法尔讷格尔的那座桥最大最险,因为它跨越一条印度河支流,河水现因降雨暴涨。此桥由浮船临时搭建,用木板相连。车上所有人都认为,随后发生的一幕必定是奇迹。 最初看守说,载巴巴的轿车可以过,但告诉帕帕·杰萨瓦拉的儿子埃瑞奇,他驾驶的蓝车不能过桥,因为此桥核载承重仅两吨半。而蓝车,连全部乘客、行李箱和铺盖,重约五吨。然而,巴巴坚持他们必须立即全体过桥,继续旅行。经埃瑞奇努力说服,看守同意蓝车过桥——但要求他们事先写下声明:他们所作所为自担风险,自负后果。 过桥时,巴巴的轿车驶在蓝车前方200米处。大雨滂沱,河水汹涌起伏,但大师的命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遵从。埃瑞奇开车,勇敢地向前驶去,把他们的安危完全交到巴巴手中。蓝车出发时,妈咪说她看到,巴巴在座位上转过身,以便在他们过桥全程盯着蓝车。由于蓝车沉重,车后的浮船和木板猛烈弹起,发出暴裂声,有时裂成碎片。女子们齐心反复呼念“赛古鲁美赫巴巴凯捷!”,其中有人以为他们肯定会坠河,全体翘首以待巴巴救助。尽管天冷,大家都在流汗,知道只有巴巴的纳扎才能使蓝车安全过桥。最终安全抵达对岸时,巴巴对他们说,他们安全过桥并非奇迹,而在于他们对他的信心之结果。不过,全体在场者——蓝车里的人,轿车里的人,甚至几个旁观者——都信服河水已目睹造物主的注视,从而绝对服从。只有他能率领他们安全过桥。大家后来备感惊讶,埃瑞奇从未犹豫。他百分之百地信任巴巴,吩咐他过河,便勇猛地驱车前进。不用说,这段蓝车旅行的记忆,让妈咪永志难忘。 沿途的其他事件也犹如奇迹。一次,左侧车轮陷入坑里,所处位置只能用起重机才能吊起满载重荷的蓝车。尽管下着暴雨,所有女子会浑身淋湿,巴巴还是命大家下车。然后让埃瑞奇开车,他本人和尼鲁医生推车。巴巴的手一推,车轮就脱离了坑。 另一个类似事件,发生在德拉加济汗村。启程赴奎达前,巴巴曾命令负责供给的吉蒂,在木尔坦购足他们需要的谷粮,因为他们要在一个叫德拉加济汗的地方歇息过夜,吉蒂自忖停留地名听着印象深刻,必定是个大地方,便决定等到了再买谷粮。可抵达此地,她才意识到那只是个村子,有几间小屋和一座供旅者住宿的客栈。她只有一磅谷粮、四个土豆和四个洋葱。她为自己未听巴巴命令而难过,便跑去找巴巴,说明食物现况,并请求宽恕她的违令。 巴巴随后叫来负责做饭的恺娣。要她拿谷物,跟切好的土豆和洋葱,还有吉蒂给她的各种调料一起煮。巴巴指明,食物要放入那只常用的大锅。然后告诉吉蒂,“你要合上锅盖,让它煮好,然后叫我来盛。今天我会为你们大家盛饭。”总共大约有30人要吃饭,而且这是当天仅有的一餐。 吉蒂遵旨照做。食物煮好后,她去叫巴巴,仁慈的主亲手盛饭菜。令大家,尤其吉蒂,惊讶的是,食物足够让大家吃饱,有人甚至要了第二份,因为饭菜太美味了。对所有参与蓝车旅行的人来说,这起事件确凿证明:至爱巴巴就是这样宽恕我们,并满足我们常人需要的。 他们旅行赴奎达的途中,许多民众警告满德里,拉克尼和洛拉莱之间的路段非常危险,因为土匪藏匿山里,等候袭击旅者,将他们洗劫一空。为此满德里在拉克尼雇佣了卫兵。全知者至爱巴巴,此前令大家惊讶地挑选了一个男孩同行。后来大家才得知,男孩是此地区土匪头子的儿子,因为他在,未遭袭击。抵达奎达前的最后一晚,巴巴一行人住在伽兰德。因为他们午夜抵达,巴巴指示女子们莫从蓝车顶上取铺盖,而是睡用报纸铺的地板上。当晚彻骨寒冷,因为阿迪依然健康不佳,妈咪用她的羊毛外套裹着他。她持着巴巴甜美的名,躺在铺着报纸的地板上,只盖一件羊毛衫,很快熟睡。妈咪说,因为巴巴——行遍印度、锡兰和如今巴基斯坦的这些长途旅行中的长养者——有纳扎临在于她,那天夜间她竟然没有感冒。 由于奎达极度寒冷,一半女子在那里生了重病,于是巴巴决定继续迁移。1941年4月全体随巴巴乘火车离开,前往拉合尔。南下进入沙漠,旅行闷热的两晚一天,到达拉合尔。蓝车已由两名男满德里从奎达开到这里。从拉合尔,巴巴乘轿车前往德拉敦,女子乘蓝车跟随。 全体在德拉敦过胡里节,这是印度很受欢迎的节日,可追溯到主奎师那时代。胡里节期间,朋友们互相投掷固体或液体颜料,以纪念奎师那的嬉戏时光,挤奶女们会连续数小时不歇地舞蹈,陶醉于对他的爱中。熟知这个习俗的妈咪,决定保护自己免遭捉弄,刚洗过浴且衣着得体。她坐在自己房间,每当有女子叫她开门,一概拒绝,因为她猜疑她们在谋划往她身上泼颜料。她们所有人中,她相信只有阿娜瓦丝不会做这种事。因此最后当阿娜瓦丝叫她开门时,她开了,所有女子冲入她房间,把五颜六色的颜料抹在她的脸、身子和衣服上。甚至把颜料抹在她的丝滑长发上,再把头发盘束头顶,扮成萨度的模样。扮完后,让她坐在前厅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 巴巴和男满德里结束工作回来时,看见坐着的妈咪全身五彩斑斓且模样怪异,他大笑不止。并叫人拿来一些查纳(多种鹰嘴豆),抓一把,放入妈咪嘴里,她只好满嘴地嚼。在印度,查纳代表未来的艰辛,因此一般我们不把它给别人,因为从别人那里接受它被认为是坏兆。妈咪嚼完后,对巴巴说,“您给我这个,是表示我未来的生活将面临艰难吗,巴巴亲爱的?”在这样的亲近时刻,她可以开开玩笑,同时用这种方式对巴巴说话。而事实上,妈咪是要面临诸多未来的艰难,包括身体和情感上的。如她多年后所述,“惟有巴巴的爱帮助我活下来。” 在德拉敦一个月后,全体前往瑞希克什,巴巴所称的“灵性氛围殊胜之地”。此时瑞希克什极其炎热,妈咪因酷热和过敏症,患了哮喘。巴巴得知她的情况,立刻吩咐同屋女子把她的行李拿到地下室,那里相对凉爽,并派人同她和阿迪住地下室,照顾他们两个。居住期间,儿时常梦游的阿迪,曾差点丢失。一天夜里,由于暑热,让地下室的门开着。妈咪正熟睡,一时莫名地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拽她醒来。她立刻去摸一向睡她身边的阿迪,却不在。妈咪吓得跳起来,跑出屋子,上到空旷的庭院,这里她知道守夜人每天会杀死两三条蛇。庭院周边没有围墙,可俯瞰到底下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妈咪发现阿迪离岸边很近。念着至爱巴巴的名,她冲向他,轻柔地带他转身,以免吓到或弄醒他,因为他在深睡中。阿迪跟妈咪一路走回去,直接爬上床。又一次,巴巴救了他的命。 到6月,大家跟巴巴在阿杰梅尔。他派我父亲从美拉巴德接我和喜露去阿杰梅尔,因为我们现已从学校放假。我们首次会面时,巴巴看着我打手势,“你为啥看上去这么瘦,而你妹妹胖乎乎的?” 喜露很喜欢圣安妮学校供应的西餐。至于我呢,甚至受不了看见某些菜——比如牛舌,被人们视为的佳肴。因此当督导的修女来回走动时,我会把不喜欢的菜迅速拨到喜露的盘里,以免被捉住。 “巴巴,我不喜欢他们供应的伙食,尤其是某些菜,我就拨给喜露,她大饱口福,所以长胖了。” 巴巴看着喜露,捏捏她的胖脸蛋。“你气色不错,”他说,我们都咯咯地笑,连美婼和玛妮都笑了。因为我体弱,巴巴让我不要太挑食,而出于慈悲,他叫妈咪拿来一个瓦迪(碗),在里面放了一匙加糖黄油。巴巴慈爱地把调匙喂我嘴里,并指示妈咪,随后7天他每天会给我黄油吃,她要准备好。“娜玖必须恢复改善健康,”他嘱咐妈咪。巴巴随后洗了碗和调匙,就像我初次来月经时他所做的。我惊奇不已,宇宙之主竟为我这样的傻女孩做这些事,而后记起他不仅是我的大爹,而且是真正的爱之海洋。 关心我们的健康后,巴巴详细检查了我们的成绩报告。我们曾被要求达到全班前五名。喜露很聪明,全班第一。巴巴捏捏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背,给她温暖的拥抱表示赞赏,正如世间父亲会做的——甚至做得更好,因为有些父亲并不关心孩子的学习进步。 接着轮到我。恐怕我的乌尔都语很差,那是我校的第二语种,因为圣安妮学校位于海得拉巴的穆斯林邦。巴巴看着我的报告,拧拧我的耳朵,他通常优美安详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我恳求他,“巴巴,这种语言真难。书写很奇怪,我们得从右写到左。” 他点点头,打手势,“那我们怎么办?” “巴巴,”我说,“我感到羞愧,您为我们上寄宿学校花费那么多,我不想增添您的负担,不过只要您支付一学期的乌尔都语补习费,我肯定能提高。” 巴巴同意,让妈咪叫萨若希写信通知学校,下学期让我上乌尔都语的私人辅导课,他会付费。我很高兴,决定专心致志地学乌尔都语,因为巴巴毫不犹豫地答应支付补习费。巴巴随后拥抱我,说,“别担心,但争取下次考好。”我对他的仁厚感激至极。 我们在阿杰梅尔住到七月中旬,届时巴巴和全体女子乘火车离开,返回美拉巴德的美赫静修所。妈咪很高兴乘火车旅行,因为喜露乘巴士会晕车,乘蓝车旅行时常呕吐。 回到美拉巴德让我们非常开心。自从我们最初来居住,山上的美赫静修所已成为我的人间天堂。我们三个孩子时常回顾那段时光,那是我们最快乐的生活之一。至爱巴巴是光辉的太阳,我们都沐浴在他温暖神圣的爱中。美婼是美丽的月亮,和我们大家分享她对至爱的爱时,她的清凉宁静渗入每个人的心中。玛妮是最闪亮的星星,闪耀众人心间,四处播洒欢乐。在这天堂中,至爱巴巴关爱照顾着我们孩子的各方面生活。有时他就像我们的母亲,温柔慈爱地照顾这些有幸伴随他在美拉巴德生活的孩子,让他们体验到神人的人性面。在扮演我们的大爹的角色上,至爱巴巴让世间的任何父亲都自愧不如。 翻译:美赫锋 田心  校对: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