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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断感到沮丧的一个原因,是我对满德里的高度尊敬。因而每次发生某种不和,就是双重伤害——其一是他们似乎不象我想象得那么高大,其二是因为我最后总是难免感到,我也失去了他们的尊敬。一面倒还可以忍受,同时体验两者则是折磨。 这就象是个禅公案,我的头脑不断与之搏斗。这些人日常举止充满智慧和爱,却似乎也是我无法完成最简单最直白任务的原因。尽管我的头脑告诉我,我做的事完全合理正确,但无一例外会被他们告知,我做的不对。 我如此尊敬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或如此苛刻地评断我?如果他们的判断没错,那我真是可怜之极,连自己都无法忍受,但如果他们的判断是错的,那我如何接受他们的错判,我对他们的高度尊敬又从何说起?然而我的心坚持着,知道这里在进行着某些更为深刻的,不为我的头脑所领悟的事情。 这是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至少当时对我是这样。于是我学会了“撤退”。这涉及不到停止工作,而是学会听其自然——在与我无直接关系时,以便能更好地欣赏对我敞开的其它体验。 作为一种安慰,有时间我就呆在埃瑞奇身边。作为居民生活期间,我在信托大院生活了相当一段时间。这给了我很好的机会,在埃瑞奇每周三天来信托办公室时见他。上午,埃瑞奇忙于信托工作,而我只要可能,就特意去参加午茶。我前面说过,在信托办公室工作的其他居民,会簇拥在后阳台埃瑞奇的小桌周围,气氛轻松随意而亲密。从美拉巴德和美拉扎德来的居民,如果可能,也会尽量留下来喝茶。 伽利·克莱纳,一位长期居民,几乎总会到场。伽利喜欢说最不着边儿的话逗埃瑞奇,努力激埃瑞奇说些有意味的事情。他会设法与埃瑞奇力辩,把埃瑞奇引入一场智力体操。还试图把埃瑞奇逼进死角,而埃瑞奇总会轻松避开。只要伽利在场,气氛从不沉闷。他天生喜闹,甚至有些夸张,我认为他在埃瑞奇身边时,不遗余力渲染这一点,力图娱乐埃瑞奇。 埃瑞奇似乎喜爱伽利的恶作剧和幽默天性,大多数时候,其他居民也一样。伽利似乎觉得,埃瑞奇跟朝圣者谈话时,大部分时间只是给“官方路线”,伽利决心无论如何要让埃瑞奇在这些不太公开的场合,透露真正的“秘密”。为此目的,伽利经常提些让我们大多数人都感到过头的问题或者评论,而埃瑞奇通常只是哈哈一笑,知道伽利又在搞什么名堂。这都只是作为居民日常生活琐事的一部分。不过我记得有一次,埃瑞奇说话语气异常严肃有力,似乎想阐明一个要点——不可轻视的要点。伽利以典型的方式开始,“埃瑞奇,巴巴总说他不是肉身,不是这个身体。反复说他是无限意识。而满德里却鼓励人人紧抓巴巴的形体,念记我们所看见的肉身巴巴。我去追求无限意识,难道不更好?专注和静思巴巴的无限方面,难道不比执著于他的形体更好?——这个形体巴巴自己都说不是他的实相。” 埃瑞奇笑了,说,“不是,伽利。美赫巴巴之道胜于神的无限方面之道。” 伽利照例坚持,“好了,埃瑞奇。你不是思想开放。在巴巴身边这么多年,你已经依恋上它,你的执著使你的观点还有你的回答具有偏向性。” 让我惊讶的是,埃瑞奇的反应异乎寻常地尖锐。“伽利,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美赫巴巴形体之道胜于其它所有道路。你如果对无限或一体有所体验,就会尿一裤子。通向那种体验的道路充满危险,你若获得那种体验,会受不了,它会造成你太多的痛苦。你会变得象那个整天用头站立的玛司特一样。你知道那个故事吗? “有这么个玛司特,他不让自己的脚放在地上,因为他看见神无处不在,把脚放在地上,就意味着把它放在神的脸上。人们把他当作疯子,关进疯人院。 “一名巴巴爱者碰巧遇到这位玛司特,试图说服他象其他人一样,用脚站立。玛司特拒绝,说道,“我怎么能把脚搁在神的脸上,那样做太不敬。我得用头站立;别无它法。” 埃瑞奇最后说,“你根本不知道‘与整个宇宙合一’体验所带来的痛苦。感谢你的运气吧,美赫巴巴来到我们中间,让我们免受那种道路的痛苦。所以要抓住他的形体。抓住他。 译自鲁斯特姆·法拉提著《真正珍宝-I》,2006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