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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埃斯潘迪亚.维萨里 美赫巴巴在阿美纳伽附近创建免费学校(直到英语七年级)那年,我16岁,在亚兹德(Yezd)上学。我母亲的叔父拜度先生来我们家,想带我去那所学校上学。我父亲不想让我离开。但我母亲很想让我去,就说服父亲同意了。因此我跟拜度先生一起去美赫巴巴的学校。 我们六月份乘船启程,快到卡拉奇时,海上刮起大风暴。我晕船厉害,呕吐不止,医生不得不给我注射了两针。但病情仍不见轻,直到半夜好不容易睡着。我梦见了巴巴,醒来时精神爽快。健康地到了孟买。我们又跟拜度坐火车到阿美纳伽,随后到美拉巴德。 从亚兹德来巴巴学校的共有14个学生。早晨七点到达。拜度按身高给我们排队。个头矮的在前面,我个子最高,排在末尾。巴巴来了,拍拍每个人的头。但他一走近我,却转过身,根本不注意我。我很难过——自问为什么巴巴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也拍拍我。连续多日,心里总有一大块郁结。 课堂上阿夫瑟瑞先生给我们读密意诗。一天读到萨迪的《蔷薇园》(Gulistan of Saadi),说人将到达一个只看见神的地方。我问他是真的吗?人能到达一个只有神的地方吗?他回答说是的,并接着读萨迪的其它诗。从那个时刻起,我失去了自然状态。不能读也不能写。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最后校长告诉巴巴说我一点也不专心学习。我不停地念神名。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注意不到任何人或任何事。我觉知不到自己在学校,其他人坐在我周围学习,直到突然看见阿夫瑟瑞先生站起来。我一转过头,就看见巴巴站在我身后。我站了起来。 巴巴打手势问,“你为什么不学习?” 我答:“我学不进去。” 他问:“你想回你父亲那儿吗?” 我说不想。 他问:“想回你母亲那儿吗?” 我说不想。 “去你亲戚家?你叔父家?” 他接着问:“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能学习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不学习?” 我对他说:“我想走向神,知道神。” 巴巴说,“好吧,如果那是你真正想要的,我将给予你。但你必须服从我,按我的话做。”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我早已决定逃入森林,在那里寻求上帝,向神祈祷,不顾衣食或其它。巴巴是这样安抚我的——他将把我想要的一切给我,向我展示神,条件是我必须听从他,服从他。我说,“好。我准备好服从您。我保证服从您。” 就在那一刻,巴巴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他的房间。他让我坐在那儿,同时他自己躺在床上,盖上被单,大约有20分钟。随后他起床,叫人送来一辆车子——如今你们在巴巴的博物馆可以看到那辆人力车。巴巴会坐在里面,由两个人拉着他在修爱院转悠。他们先沿着马路,再过铁路,上山去美赫修道学校。巴巴上车,要我坐在他身边。车上没空位,我就站在巴巴右边。出发前,巴巴要我抓住他的胳臂。我抓住他的双臂,由两个人把我们拉到山顶上的美赫修道学校。 巴巴说,“下来吧。”我下了车。 巴巴说,“你看见路有多颠簸,多可怕吗?你要是没有抓住我的胳膊,就会掉下车。同样道理,你想行走灵性道路时,也必须彻底服从大师。” 我说,“好的,巴巴。” 于是巴巴告诉我,“从今天起,你必须保持静默。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上帝,我就是你的圣人,我还是你的先知。我是你的父母亲;也是你的全部世间财产。你必须把一切都交给我,必须只专注我。绝不能注意其它事情,必须专注我。” 在那一刻我接受了这些。巴巴上了车,把我留在那儿。 当然,美赫修道学校还有其他孩子,但我沉浸于自己的状态。第二天,我等待巴巴来学校时,远远看见巴巴的车,突然我的心中完全自发地涌起真爱体验——我们必须对神的那种爱。从那时起,我知道了真爱的意义是什么,尽管很初级。巴巴走上山,对我说,“你若脱口说了话,应立刻让人陪你下山找我,跟我坐半小时左右。”很多次,我忘了保持静默,话脱口而出。每次总会有人陪我下山找巴巴。在那里我跟巴巴说话,巴巴总是说,“我饶恕你。”就这样过了一断时间,直到完全明朗——我的目标仅仅是巴巴。我开始意识到,我的一切都是巴巴,巴巴是神的化身。我亲证了那一点。不像小巴巴那样的高级状态,但我从内心最深处真正地爱巴巴。 然而,逐渐地,我落入颠簸的思想之路。这些念头让我迷失了道路和方向。巴巴完全清楚所发生的一切,总是问我在想什么。对我说,“你应该把这些胡思乱想从脑子里扔出去。你非常幸运。应该对我全神贯注,为我放弃一切;无论发生什么,都交给我,始终把注意力集中于我。”我才16岁,只是个孩子,做不到。我努力把念头和想象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想有什么念头就有什么。不过,这些障碍开始出现在我的念头里,最后到了让我恨巴巴的地步。 每次见巴巴走来,我都会逃离,不愿让巴巴看见我。巴巴也改变路线,迎面朝对我走来。就这样继续着。我感到不该有那些对巴巴的念头,想那些有辱于他的可怕念头——尤其是当我想到巴巴是伟人,不是常人,想到我在他的学校,吃他的饭食的时候。我决心违背巴巴,让他从学校开除我。我会到世间一段时间,也许会失去这些念头,然后就能再回来,继续走直道。 因此我违背了巴巴。拜度先生去告诉巴巴此事。巴巴问我是否想回家,去孟买或亚兹单。我说,“是。我想离开。”他便令拜度为我打点好行李,之后带我去孟买,把我交给叔父,拿到收条再回巴巴这儿。不到十分钟拜度就收拾好了,过来对巴巴说一切准备妥当。巴巴说,“好吧,带他离开。”我开始站立,但双腿却动弹不得,下半身瘫痪,直至腰部。我用指甲按大腿,却毫无知觉。腰部以上没问题,我能够感受,看和说,却走不了一步。巴巴打手势要我站起来,但我却不能。于是他打手势要拜度把我带过来。拜度像拎小鸟 似的将我拎起,把我带到巴巴跟前。(那时巴巴在一间屋子里闭关六个月,每天只喝一杯牛奶和也许一杯热水。六个月后闭关结束时他不能走路。经过锻炼走路才恢复正常。我当时就坐在那儿,所以记得这个。)。巴巴把手放在我脖子上。我坐在他面前。他问,“你为何不走?不想走?”我说,“不想。我不想走。”又说,“我曾想离开,但现在不想了。”巴巴打手势说,“你拥有爱。”接着,突然拥抱了我。就在他拥抱的那一刻,我的腿开始恢复生机。我能走路了。 要我留下是巴巴的愿望。这就是为什么他让我的腿失去生命。那是巴巴对我的持续恩典,我永远难忘。每次看见我,巴巴总是说,“想我,爱我,想我。”他叫我不断地专注他,想他,不想其它。尽管如此,这些念头和想象障碍仍旧打扰我,我尚未达到对它们的控制。终于有一天巴巴叫我过去。他在二号厅,现在的博物馆。我进去后,巴巴叫我坐下。有半小时的时间,问我都想些什么,要我把这些念头告诉他。但我羞于说出口——因为我不断地想一些侮辱他的坏念头。我不告诉他——我害羞。直到最后,巴巴亲自对我说,你在想这些这些事情。但我还是不让他知道,假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希望地面裂开缝,当场把我吞进去。意识到巴巴知道我的每一个念头,我感到极其低卑羞耻。就连这个念头,巴巴也在字母板上写出。我还是不告诉他,假装不明白。这时巴巴打手势说我对此一清二楚,只是假装不明白。他对我说,“我从未对任何人等过这么久,来告诉我什么东西。你真有好运,运气真好。你很幸运。为什么要将这一切抛弃呢?”说完就走了。 我在那个颠簸路上呆了一些时间,但逐渐地开始对那些念头略加控制。从巴巴说出我的念头那一刻起,我便开始逐渐地控制自己的思想。以至到后来,只要我一坐下想巴巴,其它念头就进不了脑子。那时我的念头完全处于我的控制之下。坐下静心时,脑子里没有其它念头。就像一个人坐在坦克里,打过来的子弹全都落在地上。我会感到念头想进来,却进不来,不能进来坐在我脑子里。有时候我静心时,巴巴会走过来。每次巴巴从屋外走来,我都能感觉到他来了。随着这样的感受,我会发现巴巴在我旁边。他会把我的头揽在他胸前;因为我在静心,巴巴会把我的头抱在自己胸前,过一会儿才离开。 完全专注于静心时,我会感到自身有一种极其精微轻柔的光。并专注沉浸于此。之后我会睡不着,那时我没有睡眠。处于一种精微的醒觉状态。我所经历的喜悦和奇妙感受如此强烈,我可以肯定地说,假如这发生在正常人身上,他们会震惊得心脏猝发,精神崩溃。因为他们是没有能力承受的。我在这种状态期间,巴巴时而会问我,“你感觉如何?在发生什么?”我刚开口,他就说,“好了。其余的别说了。”我便闭口不言。 有时候巴巴会在晚上来到二号厅,坐在石子地上。他就这么坐着,孩子们都围聚在他身边。我会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双膝刚好碰到他的膝盖。我只是想坐在那儿,消失在巴巴里面,消失在那个感受里。无论何时和巴巴坐在一起,或在别处,我整个生命都充满对巴巴的渴望和爱。丝毫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不是通常的我是谁,在做什么?我内里只有巴巴的爱。在某个程度上,这种微妙的渴望,这种灵性渴望,是在我的心灵里,难以言表。无论何时从远处看见巴巴,他都会双唇做个亲吻姿势,走过来,拍拍我的头。那时我会感到精微的灵魂,完全感到自己的精微灵魂,如同香精和玫瑰水。似乎我的灵魂被那个香精玫瑰水洗涤。随着巴巴把手放在我头上,往下按,好像他是在清洗我的灵魂,直入深底。这让我陶醉于那个状态,无法用文字表述。当然那种陶醉是灵性陶醉,跟酒醉不同。完全不同。它极其微妙,极其愉悦,极有创造性,如同天堂之风,拂面吹来。我无法描述那个天堂来风的感受,或那个精妙的音乐。在那里时,这种感受一直不断,我持续地体验着。(之后这种体验继续着。当然现在我在更高级的层面上体验它。不再跟那时一样。) 有一天巴巴叫我去他那儿时,我正处于这个状态。突然之间,我自忖,可能巴巴要送我回家——伊朗的亚兹德。到了巴巴那里,他刚要告诉我,我就意识到他要说的话确实如我所想。他说,“无论我对你说什么,你都要服从。”我别无它择。不能说不。只好说,“是。”巴巴说,“好,你不得不回伊朗,直到我再叫你回来。无论何时我叫你来,你就可以回来。”这让我无比难过悲伤,以至于当时所思想和感受的全部思想和状态都被离别的悲哀所笼罩。巴巴命令我回伊朗时,我的悲哀如之前的幸福喜悦一样强烈。我对自己的灵性工作无法多想。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像个疯子。我不能做自己的灵性工作,与之失去了联系。 最后我服从巴巴,启程回伊朗。回到伊朗后,我逐渐地意识到,我仍然拥有跟巴巴在一起时,我所看见并感受的一切感受和事物。所以我继续进行灵性工作。自从跟巴巴同坐人力车后,我从远处看见巴巴,他让我体验到神爱,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完成这个体验。那次经历向我表明,我该怎样爱上至爱,该怎样爱至爱。那时只要巴巴一个眼神,那个体验就是我的。它尚未结束,我还没有完全体验巴巴曾一度向我示现的那个。 田心译自《拉姆玖日记1922-1929》苏非教再定向出版社1979年出版,第549-555页。本文是1975年欧文·拉克和法哈德·夏法医生在伊朗德黑兰采访埃斯潘迪亚.维萨里时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