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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保罗·史密斯 **“Must Be Mad!”** Paul Smith 1965年初我19岁时,乘坐 “罗马号(Roma)”(巴巴曾坐该轮船离开欧洲)的最后一次航行去新加坡,继续寻找真理兼躲避兵役。 这是后垮掉的一代和前嬉皮士时期,我背包里唯一的书是《易经》——中国的可用作占卜的书。鲍伯·迪兰(Bob Dylan)的“小手鼓先生”是我最喜爱的歌,我充分利用了大麻或“绿草”。(注:1960年代,西方年轻人常常一边听鲍伯·迪兰的这首歌,一边吸大麻。) 我打学走路起,就渴望找到生命的究竟。我在罗马天主教家庭长大,尽管耶稣对我有吸引力,但教会却没有——我对耶稣不满,因为他只来过一次。我常想,“那时的人有啥特殊的?他是要那么慈悲,为什么不多回来几次?我怎么办?”如果只让我许一个愿的话,那就是见到他的肉身,看看他到底是啥样子。 在柬埔寨、泰国、老挝和尼泊尔过了悲惨不堪的几个月后,我于1965年10月抵达孟买。我患了登革热和阿米巴痢疾,之后身无分文,在孟买的街头讨饭。有一天我在睡觉的简陋小屋里醒来,偶然瞥了一眼镜子。我几乎把自己吓死——我已经认不出自己来!我想镜子里一定是其他某个人的映像。我的体重减到只有112磅,瘦长的脸上是一双冰冷而无生气的眼睛。我意识到我已经“丢失”了自己。我停止吸大麻以后,之后很多星期都连续做可怕的恶梦。 11月初,亲爱的母亲给我寄了些钱。我订了去意大利的船票。船上满是巴基斯坦-印度战争的难民和吸毒的西方游客。海浪汹涌,我住的下层甲板上拥挤的船舱里有六英寸的水。 大约两天后,我注意到一个年轻的西方人站在甲板上眺望大海。他转过身看着我。他的微笑很美,似乎有某种幸福感从他身上溢出。我被迷住了,想知道他是否在用某种刚被发现的新毒品。 由于近来因大量使用大麻而感到的沉沦与绝望,我害怕再去尝试任何的毒品,于是开始躲避这个人,尽管想结识他的诱惑力非常大。我每次碰到他,都会感到一股幸福的浪潮向我涌来。 最后,他走向我,自我介绍说他叫罗伯特·朱弗斯(Robert Dreyfuss)。他说他注意到我看他,问我想要什么。突然我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我想要真理。”他毫不迟疑地指着他的船舱说:“进来,我将显示给你。”我想,“他大概是疯了。也许这就是他这么快乐的原因。” 在他的船舱里,他给我看一本名叫做《神人》的书,并指着一位相貌不凡的人的照片说:“这就是!他就是真理,他叫美赫巴巴,他是神的化身,弥赛亚。”他然后说他最近刚刚见到他。 我看着那本书里巴巴的面容,这让我想起我认识的某个人。难道是作家威廉·萨若延(William Saroyan)?而那个名字,美赫巴巴,是如此地熟悉,可又像是来自于另一个星球的名字,真奇怪。突然我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他是最伟大的哑剧演员!”我对哑剧感兴趣已有好多年了,我的一个计划就是去以色列跟那里的一个伟大哑剧艺术家学习。我并不知道,罗伯特也没有告诉我,巴巴一直在保持沉默。 跟罗伯特聊了一会儿后,我感到害怕,心想:“这个人自称是上帝——他一定也疯了,一个自大狂。我不想跟这有任何干系——这是疯狂。” 我借口离开罗伯特的船舱,在余下的航程里尽量躲着他。 我到了法国,经过一段时间和诸多困难之后,飞到英国,只是又被送回巴黎——我没有足够的钱入境。在巴黎我穷困潦倒,在严冬里没有暖和的衣服,睡在火车站和校园里,几乎冻死,开始挨饿。最后我出于绝望,去澳大利亚大使馆请求遣送我回国,几周后他们同意了。 在那些饥寒交迫、孤单的日日夜夜,“美赫巴巴”这个名字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而我会把它推出去,并说:“这是那个自大狂的名字。它开始来追逐我了,让我发疯!”经过漫长而无聊的回澳旅程后,我去跟母亲一起生活。由于最近经历的灰暗体验,我开始患上严重的忧郁症。我想过自杀,正要这么做时,我觉得得去看一下住在附近的一位好友,最后见他一面。 我发现他正躺在地板上大笑,一条绳子缠在脖子上。就在几分钟前,他企图自杀,但因身体过重,绳子断了,他正躺在地板上大笑生活是多么荒唐。这个充满讽刺的情景也让我大笑起来,随即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我到一家精神病医院工作,但是过了几个月就辞职了,因为我拒绝对那些我认为并不真疯的人进行电击治疗。失业以后,我开始在墨尔本街头转悠,寻找工作。有一天我注意到一家我未曾见过的书店,我走进去,马上感到像是回了家。我强烈地感觉到我将在这儿工作。经理拒绝雇用我,我离开了,但这种感觉坚持着。我在三周内去了三次,最后他绝望地说:“我将安排你约见负责所有书店和出版的总经理,如果他说‘不’,你会接受吗?”“有道理,”我答道。 会见是在一个星期后。在那一周,我患了重流感,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当我被领进总经理的办公室后,我脚步踉跄,思维混乱。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申请这个位置前在哪里就职?”我回答说:“在一个精神病院!”他的表情从冷漠转为同情。 “你现在还行吧?”他问。这个问题让我糊涂,我答道,“我得了流感。”“别担心,”他说:“你可以在书店工作;那儿的人都有点疯癫,疯子艺术家等等――你会很适合那儿的。”我晕乎乎地谢了他,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认为我是医院里的病人而不是护士。我后来发现总经理是个善良人,喜欢帮助疯子和穷困的艺术家。 书店的经理对我得到工作而目瞪口呆,只好咽下这个,并在大书店里指定一块地方让我打扫、整理和慢慢熟悉。这块地方标着“宗教”。我找了个掸子,走到我的地盘。我拿起书架顶层的第一本书,我受的震动是如此巨大,差点把它扔到地上!它是《神人》!我打开书,看见美赫巴巴的照片。是的,正是同一个人。 我害怕了。我把书放下,尽量让脑子摆脱这个“巧合”。在六周的时间里,我每天为这本书上掸去灰尘,每天我都越来越为之烦恼。“他竟敢说自己是上帝?”我边掸边想,“他一定是疯了!” 然而他的名字却在我最意料不到的时候进入我的脑子里。我下决心采取行动。我要把书带回家,阅读它,一了百了地驳斥他的声称,然后终于让脑子安宁。有一个月的时间,它坐在我家里的书架上,未被打开过。一天夜里我睡不着。我看着我的书架,唯一的一本我没有读过的书就是《神人》。 我不加思考地把它取下来,开始阅读。整整一夜和第二天整个白天,我一直读它——我想都没有想过上班——我把其它的一切全忘了。我生活中曾经发生的一切显然都是为了把我引向这一刻。读到书的结尾,我整个心灵和头脑都知道,我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真理,耶稣再次来临,他是慈悲的。他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母亲曾对我说,如果我找到了真理,要立刻让她知道,因为她不能去寻找它了。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了她。她立刻就接受了,说:“我知道你已经找到了。我能从你的声音里判断出来。” 第二天,我匆忙去了书店。我的心充满巴巴,充满快乐。“你昨天去哪儿了?”经理恼火地问。“昨天我找到了上帝,或者说上帝找到了我。我会告诉你的,他的名字是美赫巴巴,他在印度!”我叫道,期待着他来感激我改变了他的生活。 “回去干活,”他吼道,“你一定是疯了!”他摇着头回他的办公室。我走向我的地盘,现在那是“巴巴”的地盘——我笑着,哭着,赞美着,感谢着巴巴让我这么疯狂——这是他给我的祝福啊! 译自《恩典的雨露》保·纳图编辑(Showers of Grace compiled by Bal Natu,1984) 翻译:美赫锋       校对:田心 (保罗·史密斯是最早把哈菲兹的《诗集》(The Divan)译成英文的翻译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