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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克莉斯汀·基勒 我生长在新英格兰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有一个声称无神论者的父亲。母亲大学生时代参加了葛吉夫的团体,但嫁给我父亲后放弃了灵性方面的兴趣。在我青少年和成年时期,我效法父亲,对宗教表现得极为轻视。对心理学倒深有兴趣,年少时就规划做精神治疗师。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美赫巴巴的照片是在1970年代初期。这段时期我辗转于加利福尼亚各个公租房,尝试毒品及其他形式的异类行为。一天在伯克利,我看到一张美赫巴巴年老时期的海报,脸庞圆阔,目光闪烁。底部以黑体字写着“别担心,要开心”字样。我的反应是对那些被冠以古鲁者的习惯性厌恶,并没仔细看照片,愤然断定“别担心,要开心”公然写在海报上,是多么高度不负责任的言论。 “他难道不知道有大量事情需要我们担心吗?”我质疑道。“难道他无视世间疾病、饥饿和战争等难题吗?发生这一切时我们怎么可能开心?不应该允许人们说这类话。” 我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克鲁兹又生活了多年,做临床医师工作,没有再听说美赫巴巴,直到1978年遇到帕特里克·卡尔森。第一次到帕特里克家,一张异样的照片吸引了我的视线,一位男子躺卧床上,身穿白衣。我问此人是谁,吃惊地听到美赫巴巴的名字。我刚与帕特里克恋爱,希望这位美赫巴巴不会在他的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我曾目睹拉吉尼希的人们在黎明的海滩舞蹈,不希望帕特里克涉入奇怪的教派。 我失望地得知,帕特里克实际上对美赫巴巴最上心。甚至早在1970年代之初在美拉巴德生活过四个月,将之描述为他此生中最美妙的经历。我私自认为帕特里克需要有人扮演父亲的角色,因为他自己的父亲是个酗酒者,家庭生活很悲惨。 帕特里克与我开始一起度过大量时间,向我介绍了他的许多朋友,他们也知道美赫巴巴。一天晚上,贝弗莉·史密斯给我们播放她去美拉巴德旅行的幻灯片。约翰和雷内·巴萨尼敕过来观看,他们都热烈地谈论着巴巴和印度。我听着,每句话都想批评,再次断定他们都有过不幸的童年,成年生活中需要这样的“拐杖”。我发现他们相信美赫巴巴是人身上帝,这尤其令人惊骇。“神”这个词本身对我就很刺耳,正如正统基督教传教士叫嚷的声音。 “你要是需要靠幻想生活,”我一时对帕特里克说道,“美赫巴巴听起来不错。我却不需要借某个故事建立生活。我的童年不像你的那样不快乐:我不需要到印度建新家,也不需要靠神话过活。” 我提防着帕特里克和他的朋友们转化我的企图,但他们只是礼貌地听完我的异议,继续谈论美赫巴巴,热情依旧。我发现自己被人们家中美赫巴巴的照片和画像困扰。眼光无意中撞到一副,赶忙转开,几近难堪。他的眼神让我不安,我不想看它们。 有天晚上,帕特里克和朋友们想去参加菲里斯·弗雷德里克举办的聚会。我想跟帕特里克在一起,于是十分勉强地随他们去了。聚会结束时,所有人站起来念一个祷文,我感到强烈排斥,发誓绝不再参加美赫巴巴的聚会。我告诉自己这些人遭受着可怜的错觉,他们对此人的信仰表明尚有未愈的童年创伤。 对有关美赫巴巴的谈论,虽然多数时间抗拒,但偶然也有软化的时刻。当帕特里克演唱美赫巴巴喜欢的科尔·波特的歌曲,或讲巴巴的妹妹玛妮,晚间给他朗读侦探小说为他消遣时光的故事时,不知为何我又被这个奇怪的人所吸引,尽管我从不会向别人承认。一天晚上我与帕特里克及朋友们去看一部有关美赫巴巴的苏非剧,有几场戏我发现自己潸然落泪。“我一定是太累了,”我自忖,“毕竟剧情伤感,动情流泪也属正常。” 一年春天,我遇到美赫巴巴的侄女希琳,她刚嫁给帕特里克的老友杰伊·邦纳不久。希琳感觉到我的矛盾心理,为消除我的疑虑,讲了巴巴禁止她读任何有关他的书的故事。我立马来了兴趣——美赫巴巴希望希琳通过别的方式认识他,不被文字和概念所影响。她建议我也不必读任何美赫巴巴的书,我感到莫名地放松与开心。我再不用去衡量那些话的对与错了! 几年后,帕特里克和我决定结婚,计划在缅因州海滨举办婚礼,有家人并几个朋友参加。因偏好于非正式的个性化仪式,一天下午我们坐下来写结婚誓词,几乎立刻在婚礼上提及神这个问题上争执了起来。 “我绝不允许在婚礼上有神这个词,”我激烈抗议,“我不信神,我的家人不信神;我的朋友们不信神。神不可以参加这个婚礼!那会非常尴尬!” “那么,你认为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帕特里克有些震惊地问。 “我不知道,但肯定与神无关,”我语气强硬,“我也绝不会与那种事关联,除非死亡把我们分开!” 帕特里克在海滩上走了很久整理心绪。后来才对我说,散步中他质疑了整个婚姻,不过最终回来向我提出一种可行性妥协方案。 “我们不提神这个词,但在仪式中让卡尔·恩斯特读几段美赫巴巴的短文。” “可以,”我同意,“只是穿插在中间,并且要简短。”暗自希望短文混夹在一片音乐声中,没人会注意到。 婚礼如期举行,念巴巴短文时我设法堵上耳朵。新婚燕尔,我们开始计划国外旅行。帕特里克经常说起想再到印度的愿望,对此我提不起兴致,但既然对他显得那么重要,我认可了。我们决定在欧洲旅行两个月,然后向东进发。 “我们可以去美拉巴德两个星期,从那里去斯里兰卡,然后去尼泊尔,”我表示,“我不介意见满德里,既然他们对你这么重要,但别指望我进美赫巴巴的陵墓,或其他类似的怪异事情。”我警告帕特里克,帕特里克说我可随己愿行事。我打算阅读一些资料补补课。 在伦敦,我们住在皮特·汤曾德的住处——海洋美赫。迪莉亚·德里昂和小阿迪有意要我参加美赫巴巴的谈话,我避开了,有时我真希望没有答应过帕特里克随他去印度。虽然多数时候戒备和恼火,偶尔柔软的一刻也会不期而至。一天晚上有人看美赫巴巴的录像,我受好奇心驱使也一同看,但只看了一两分钟就走开了。有人丢下一本珍·艾德尔的书《阿瓦塔》,我读了几页,才有点兴趣,突然又抛到一边。 我不要进入这种美赫巴巴狂热崇拜的圈套,我对自己说。只有无法独自面对生活,无法独立思考,生活不幸寻求安全感,要么孤注一掷、执着虚假承诺的人,只有这些人需要,我不需要,我给自己打气:我已经很快乐了。我的生活很完美。我刚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我们正一起周游世界;我有工作、家庭和朋友,我很满足,不再需要其他的了。 我们前往印度的时间终于到来。我们在法国和英国的整个旅行期间,我已注意到帕特里克想去美拉巴德的无言焦躁,对他不安心永居法国郊外,我感到失望。他为何一定要对这个美赫巴巴如此着迷?在其他任何方面他看起来都是一个理想的伴侣。 1980年10月的一个晚上,我们飞往孟买,或者至少说努力飞往孟买,飞机因大雾无法着陆,被迫继续飞往马德拉斯(金奈)加油。我一直害怕坐飞机,尤其是起飞和降落时。这次航行很受折磨,时长、混乱,在马德拉斯地面等待加油时,机舱里闷热不堪。 然而情况变得更糟。返回孟买起飞过程中,一部发动机失灵。一只鸟飞进发动机,飞行员被迫用平时一半的动力完成起飞。发动机吃力,我们低空飞过机场附近的棚屋,难以升高。所有人都扣紧皮带坐在座位上,知道一定是出了严重问题,希望能躲过空难。最后经过努力,飞机升空,飞行员颤抖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告知我们刚发生的灾祸。“一旦抵达孟买,”飞行员相当不圆滑地继续说道,“飞行将不再继续。”乘务员在飞往孟买的三个小时中,脸贴窗户观察,警惕发动机爆炸。许多人在祈祷。我希望自己相信上帝。 大雾散去,我们在巨大的欢呼与掌声中着陆。印度显得神奇;我们急切走出飞机的牢笼后,我想亲吻大地。我立刻爱上了孟买,其活力、喧闹和气息。它让我想起非洲西部,我年少时在那里生活过;我有种到家的奇异感觉。我们去了美赫巴巴的长期弟子蔻诗德·伊朗尼的公寓。街上在庆祝印度教节日,年轻人游行舞蹈,举棍与伙伴手中的棍相敲击。喧闹声醉人,我在沿街的一个小门廊伫望,感受到一种野性的兴奋,几乎难以入眠。我们住了几天,安排去阿美纳伽的行程。我仍对祈祷和美赫巴巴的照片感觉不适,但总体环境让我激动不已,其余的都能忍受。蔻诗德看上去那么可爱可亲,我不愿祈祷时不起立而冒犯她。 一天夜间,我们乘坐公共汽车去阿美纳伽。整晚我都清醒无眠,充满莫名的兴奋,而帕特里克在我旁边打着瞌睡。凌晨四点我们在阿美纳伽的阿肖克旅馆下车。有几人在夜里游荡,但城镇大部分人仍在沉睡。帕特里克已有近十年没来过这里,辨不清方向。黑暗中我们拖着行李,蹒跚寻找着信托办公室。灰尘迷了我的眼睛,公厕的味道让我恶心。狗在我们路过时使劲吼叫,我紧张得要命,害怕某种动物趁黑暗冲出来袭击我们。我越想越气恼,本想在旅馆睡一觉,帕特里克非要找能代表美赫巴巴社区的地方。 在那片区域绕了半小时,我们找到了信托大院,但大门关着,门前地上睡着几个人。帕特里克建议我们坐嘟嘟车直接去美拉巴德。他找到一个司机,不懂英语,似乎从未听说美拉巴德,提到阿冉岗时把头晃来晃去。 “我记得美拉巴德在阿冉岗村附近,”帕特里克对我说,“因此如果我们朝那个方向走,也许能找到。”我知道与帕特里克争辩无济于事,他可以固执得无人能强,显然不到美拉巴德地盘绝不罢休。我们上车出发,驶入茫茫黑夜,很快转入荒僻的乡间马路,巨大的黑色天幕上繁星点点。帕特里克和司机都对路线不十分确信,我真后悔早该多争几句,留在镇上,至少等到天亮。就算阿美纳伽满街尘土,到处是狗,气味难闻,也比迷失于印度乡村的黑路上强。就在我开始游说返回镇上时,帕特里克叫道:“美拉巴德!美拉巴德!”指示司机拐入一条模糊难辨的车道。 我们在一长排矮建筑边停下,从嘟嘟车向外张望。黑暗中,一扇门砰地打开,从房子一头传来怒吼声。 “你们怎么想的,一大早4点半吵醒所有的人?你们这些愚蠢的朝圣者!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你们应该去朝圣中心,而不是大半夜……”一个高大痩削、一头浓密白发的男子大步走过来,发出一连串的咒骂。蓦然间他好像认出了帕特里克,张开双臂将他抱住,长串的骂人话骂到一半戛然而止。我仍在动摇,好想跳上嘟嘟车速速离去。又一扇门打开,一名女子冲了出来。“帕椎!海德!帕特里克!”每个人都在黑暗中大叫,又拥抱。拥抱过程中,帕特里克介绍了我,而我已经不喜欢这个地方。 帕特里克问起艾瑞克,听说他的老朋友仍在山上陵墓旁守夜,想再次冲到黑夜里去。我又激愤,又精疲力尽,现在面对二选一:要么在下面与帕椎和海德在一起,要么随帕特里克上山去陵墓。我已决心不靠近陵墓,以防有人想让我进去顶礼,我发现这个想法特别可怕。不过黑灯瞎火与帕椎待在山下,更让我感觉恐怖,于是心情极坏地陪帕特里克上山。 到陵墓时,帕特里克找到了艾瑞克。他们拥抱后开始愉快地低声交谈。我站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一动不动,不想有人看见我,不知道多久才能离开。等待中,我预想了几句话跟帕特里克说;我要告诉他无论如何我不想待在美拉巴德,建议我们去斯里兰卡,或至少去阿美纳伽,立刻。 一个女子拿着一个小盆和几块抹布,打开陵墓的门走了进去。从我在外面站的位置,我看见她开始擦一块大理石,仔细地把水滴在布上。另外几个女子从我们来的方向摸黑来到,开始帮忙清理。我盼望帕特里克早点结束谈话,我们好离开。女子把头探出门外,看到站在黑暗中的我,招手让我近前。我微笑着摇头,不谢谢,我打着哑语。女子将头一歪,微笑着,更加急促地招手。 我想对她说我对美赫巴巴不感兴趣,不想进入他的陵墓,但门外一个大指示牌上写着“安静”字样。我想告诉她我根本不想来这里,只是等帕特里克与朋友谈完话。她仍旧无声招手,敦促我进去。即使允许我说话,我推断,她也有可能不懂英语。她再次示意我进去,用布做着清洁的动作。 这比我留在山下更糟,最终我决定干脆拿过布,她指哪儿擦哪儿,赶着做完,这样还容易些。也许那时她就会让我一个人待着了。我脱掉鞋,走上石门檐,接过棕色小抹布,迈过门槛进入陵墓。我发现自己进入画着壁画的小空间的一刻,开始流泪。其他人都没注意,那位女子微笑着示意我擦拭大理石,我猜想那覆盖着美赫巴巴的肉身。我感到虚弱,便跪下来擦拭大理石面。 我边擦边流泪,不知因何哭泣。不觉得难过,只是眼泪不断淌下脸颊。我认定是时差的缘故。内心有个声音说:“这即是世间每个人在寻找的!这即是人人所求之爱!”我的其余部分争辩说是疲劳和时差之故,催促我走出陵墓去睡一觉。我在里面待了感觉有几个小时,然而我出来时,帕特里克和艾瑞克还在原地交谈着。后来我走下山,晕乎乎的,把要离开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我想远离陵墓的决心烟消云散。我像磁石一般被吸引,一天回去几次坐在里面的地板上,甚至用之前自己感觉恐惧的方式顶礼。我发现自己在阿提时间唱歌,倾听祷文里的话语。眼泪依然流淌,有时在陵墓内,有时在听别人提起美赫巴巴的名,看到他用过的物品,或想象他曾走在我正在走的路上时。“时差反应,”我自忖,“疲劳过度。” 一天早上,我盘腿坐在陵墓内,抬头看见美赫巴巴站在角落里,挨着一瓶花。他看起来很年轻,穿着白色长袍,非常美,微笑地望着我。形象清晰,虽然并非固态,我可以把手穿过去。“幻觉,”我警示自己,仍不移目光凝望着他。“一定是因为旅途太过劳顿,还没缓过来。”他美得令我屏息,我只想尽情地哭泣,不要停下来。 我一次次回来,以期更多的瞥见。很多次我可以看见他在窗户之间的角落里,有一两次看见他经过右侧的窗户,长袍飘拂。他大步走过时,目光会透过窗户与我的相碰,我感到晕眩。我一定是在想象,我自思。似乎每当我看向角落,都能看见他的形象出现。我告诉帕特里克,他建议最好不要过多谈论此事。我跟保·纳图谈起,他说我能见巴巴很幸运,可我不完全相信他的话。有时,我疑惑自己是否被洗脑了,因为周围有那么多美赫巴巴的照片,但我仍然喜爱看他。 一天我坐在陵墓里,开始听到巴巴对我说话。似乎是无声之声,来自外部,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因阿瓦塔的概念困扰吗?你不能相信这个?” “是的,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有人成为神,这听上去很疯狂。我甚至不知道神是什么。” “这无关紧要。你不必使用任何那类词汇。你只要接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现在对心理学感兴趣——你相信高我这个概念吗?” “是的……那对我讲得通。” “那么那就是我所是的。我是你的高我,最重要的是倾听并服从这个高我。”我一直困扰于人们谈论服从美赫巴巴。以一种西式背景,我无法理解服从大师的概念。现在我感到符合自身逻辑,简单而有力。 “现在站起来走到外面去。” “什么?我刚刚在这里坐下。”我抗辩。 “学会听从这个声音,服从它。”他命令,我开始担心自己出现幻听,不过还是服从了他。我从变态心理学课程知道,幻听比我一直经历的幻视症状更严重,尤其是错觉为听到神的声音。我怀疑自己在经历某种精神衰弱。但我感到很快乐,继续跟随这个声音,引导我进行各种看似无意义的训练,练习倾听与服从的艺术。最后,这个声音变得更内在,语言也更不明晰,直到它成为一种知道,而不是命令。 时间流逝。帕特里克和我在美拉巴德度过两个月而不是两周。我没有过多谈论我的体验,经常怀疑它们的真实性。最终放弃了自己出现过精神病症状的观点,断定只是想象,自我乐做的小游戏。 我们回到美国,定居新英格兰。我于内心保持着一种对巴巴的安静而个人的感情,仍不喜读书与讨论形而上理论。起初朋友们认为我这次从印度回来,可能会发生转变,但很快接受了我还是老样子。而我也感觉确实没变,又完全不一样了。 几年后,帕特里克和我带着一位朋友一道,重回美拉巴德参加永恒日。我盼望在巴巴的陵墓中再次见到他的形象,我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使之重现。我坐下盯着墙角,但没有形象出现。也许失去了诀窍,我寻思,失望于只看到画着壁画的墙面。我多次尝试想象看见巴巴,都没能成功。不管怎样,我喜欢待在美拉巴德,这将成为帕特里克最后的朝圣之旅,第二年他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在那次拜访中,他手持火炬,于清晨从美拉扎德跑步至美拉巴德,在黎明时点燃永恒日度内火。后来他说:“如不出现意外的情况,这此行动之后,我今生已无遗憾(圆满)。” 1984年6月1日,我下班回家,在门口发现一张纸条,让我联系警察。我知道帕特里克出事了。电话中,警官让我去警局,帕特里克发生了车祸。朋友开车送我去警局,我一路念着巴巴的名,知道帕特里克已去。我仍处于麻木状态,意识到自己一直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就好像名叫帕特里克、克莉斯汀以及卡车司机(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的三人,曾经相约在此生如此交集。我感觉冥冥之中有准备,知道美赫巴巴会帮我渡过接下来难以想象的痛苦。 当天,我同朋友们带着美赫巴巴的照片,以及巴巴一次在美拉巴德点的一些度内火灰,到殡仪馆看遗体。我以前从未见过遗体,第一次走进房间时,看见帕特里克躺在医用床上,双手不同寻常地合抱于胸前,我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显然这个僵硬的身体不是帕特里克,或者不是我最熟悉的他。我默默问巴巴帕特里克遭遇了什么。我站在床边触摸他僵硬冰冷的手,抬头向左看,因为我看到他的头旁有光。巴巴站在那里,再次微笑望着我,这次是年老形象,穿着优美的白袍。 随着视像聚焦,我还清晰地看到帕特里克,站在巴巴身边。我惊讶地发现他穿的衣服不是我带给殡仪师为遗体穿的那件。不相干的小细节让我心有所动。他为何穿着蓝色牛仔裤和深蓝色衬衫?而我带来的是深红色衬衫。 帕特里克在巴巴身边站了有几秒钟,同样微笑着,轻松而无忧。他的形体无碍无声地移到巴巴前面,接着消失不见。我仍然凝神注目,凝视巴巴有几分钟,他的眼睛反映出一切,我所知和未知的。他承受着我所感受的所有痛苦,以及在将来的日子里我将会感受的一切。那一刻我明白在陵墓中看到的那些形象,从来不是我所创造,而是巴巴给的珍贵礼物。几分钟后,巴巴的形象消退,但他的在让我感到安慰。 我再也没能像早期那样看到巴巴的脸和形象,那时我最需要他;有时巴巴以其他美好的方式,让我知道他的临在,教我在每一处见他。比如有一天,那是在帕特里克去世后不久,我去洛杉矶附近的西海岸参加一次撒唔斯。我想和巴巴爱者在一起,但在那里认识的人很少。这也是自从帕特里克去世后,我第一次离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有一刻我突然感到异常孤独,不确定来这里是不是个好主意。我请求巴巴离我更近些,让我知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正如在许多痛苦时刻他做的那样。 休吉·麦克唐纳突然向我走来,头戴魔术帽,在我面前展开一叠扑克牌,牌面向下。他无言地邀我抽一张牌,任意一张。我全都触摸一遍,专心地选择,参与休吉的把戏,最后抽出一张。我翻转纸牌,再次意识到美赫巴巴比亲近更近。牌面是红心国王。在与帕特里克最后一次去美拉巴德的旅途中,我曾为巴巴写下这样的歌词:“我哭了又笑,我伸出手,他给我发牌红心之王!” 译自保·纳图编录的《美赫巴巴的爱的故事》 翻译:美赫锋   校对:美赫燕